安房守日(真田豪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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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十二篇(转)

日本见鬼十二篇(转)

挺有趣的一些小故事,作者散客以第一人称讲故事,把日本民间风俗和一些妖怪介绍给大家~~~有几篇还是不错的,构思蛮巧妙,推荐一读~~~




日本见鬼之一             桥姬







  
  东京高楼大厦及其密集,虽然位数众多楼层不低,因为道路普遍狭窄,影响了大楼的气派。至少以我的眼光来看,东京大多数建筑的视觉效果乏善可陈,实用性大于欣赏性。比较起北京上海建筑与建筑之间超宽的间距,东京建筑过于拥挤,从一幢楼的窗口看另一幢楼,像是有一张被厚重白粉盖住皮肤的脸,硬生生凑向你的鼻尖。
  幸运的是,我被安排住的宾馆不错,窗外风景尺度很宽。
  放眼看去,有寺庙古屋,木桥石栏,还有大片水域,貌似一个荷花池,可惜现在是寒冬,看得见的只有几根枯杆。

  第二天中午,阳光很好,朋友南定教授领我进了公园,一路光顾着和他聊天,没注意看大门招牌,进到荷花池,一眼看见一块奇石上篆刻的三个汉字:“不忍池”,我这才留意到,原来这里居然就是上野公园。
  中学时,从鲁迅先生的文章里,我知道了这个公园,后来读到清末李伯元的书后,更是对这个地方充满好奇。
  “南定教授,”我请教道,“一百年前,这里是做什么的?”
  “这里原来是德川幕府的家庙和一些诸侯的私邸,1873年改为公园。”
  “不对吧……”我不免有些失望,“中国清朝有一本名为《文明小史》的书,说当年这不忍池旁全是妓院啊。”
  “哈哈,是的是的,寺庙旁边就是妓院。”老教授笑呵呵的承认,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靠,我服了。
  抬眼望去,远处一片苍松翠柏,许多江户或是明治时代的建筑从翠绿之中露出飞檐,与湖光山色十分相宜。南教授领我踏上湖面木桥,说是对面有座水族馆。
  走在木桥上中央,我突然止住了脚步,我被一片绚丽的色彩吸引住了,定睛看去,湖水很清澈,水底只有一些荷枝莲梗,已经发黑了。





  “这里种植的是日本本土的大花型花莲种。”南教授是荷花专家。
  “不,教授,刚才我好像看见有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躺在水底,衣服图案很华丽,一晃,就消失了。”我解释说。
  “哦……”教授脸色一正,“是这样啊……”然后一把拉住我,说,“快走。”
  “怎么啦,教授?”我有些迷惑,估计老人迷信胆小,赶紧安慰他说,也许我看见的是鱼啊,红鲤鱼。”
  “不是鱼,不是,你看见的是桥女,古代一个痴情女子,她的怨气凝聚在水中……就是你刚才问的妓院里,传说一百多年前,有个叫桥女的妓女爱上一个青年,但……当然那男子不能娶她啊,后来,这痴情女子就从这桥上跳到水中自杀了……”
  “不会吧,花莲型的荷花吃水那么浅,哪里淹得死人?”
  “荷花是战后填土进去才种上的,以前这里水深……据说,若是在残月之夜,如果晚上有男子过桥,桥女就会出现,并把他引到水中溺死,如果有女子过桥,就会强行拉她入水。
  “在日本,女子是不能选择别的方式自杀的,只能跳河自杀,所以,这种妖怪被称为比较可怜的妖怪。”老教授叹息着说。



(战前的不忍池,岁月不留痕……)

  

  直到黄昏,教授送我回宾馆时,还不忘记提醒我:“有人敲门要先看看猫眼,假如有全身湿漉漉的女子在按你的门铃,千万不可以开门哦。”
  我正色应承了老人,心中暗笑。
  当天晚上,几个在东京工作的旧同事节我去银座喝酒,一夜狂欢,闹到下半夜才醉醺醺回到酒店,一倒头便沉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串门铃声惊醒,声音很急促,我懵懵懂懂爬起来,敲着脑袋就去开门,那一瞬间,完全忘记南定教授的交代。
  门一开,一阵寒气扑面而来,门外的情景把我吓得目瞪口呆,酒精全然随着魂魄飞向天边。
  假如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一月十日,正值隆冬。
  寒冷的走道上,站满了女人,准确说,都是一些十七八岁少女,但是,她们脸上全无这个年龄段的青春朝气,一张张脸苍白发青,一张张嘴唇乌黑发白。
  更可怕的是,她们一个个衣着单薄,全身上下水淋淋,湿漉漉,白色绸质和服内衣紧贴身体。
  我真希望这是一个梦,若是在春梦中,这样青衫薄湿贴体的少女形象,一定能让我兴奋无比。
  遗憾的是,这不是梦,的确,不是梦。
  我几乎晕厥过去。

  中午吃饭时,南定教授差点笑得晕倒在地上。
  原来,一月十日,是东京举行的一年一度的“耐冻节”上,按惯例,少男少女们要在学校组织下,要站在冰冷的水中,向自己和同伴身上泼水。
  上野公园不忍池是其中一个活动地点,当日东京的气温大约是7摄氏度。我住的酒店是活动安排给孩子们换衣服的地方,有几个女孩大概是被冻晕了头,按错了我的门铃。(散客月下2008-4-8







(新闻图片:1月10日,在日本东京举行的一年一度的“耐冻节”上,几名日本少女站在冰冷的水中向自己身上泼水。当日东京的气温大约是7摄氏度。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如果做不到,就做一个低调、蛋定、靠谱、牛逼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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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二 飞头蛮





从东京到扎幌飞行时间不过一个半小时,但飞机在扎幌上空至少盘旋了四十五分钟。
飞机在札幌上空忽上忽下盘旋,我差点以为世界末日到了。身体因被颠簸而产生失重感,加上头晕耳鸣,把一路过来看风景的美好感觉全部破坏殆尽,窗外不再有白云蓝天,看得见的是妖魔鬼怪肆意张狂的脸,我想我一定出现幻觉了,因为我看见窗外有一只人头在飞,头发被狂风拽得笔直,三番两次从机舱外掠过。
一会儿,大地出现在我头顶,然后与天地一块儿反复交错盘旋了几轮,最后耳畔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身体被重重地震荡了一下,窗外开始出现平行的山峦和房屋,厚实的流云恢复到头顶上空位置……总算安全降落了。
后来才知道那天龙卷风袭击了北海道,还导致多人死亡。

北国冬日,寒气逼人,出得机场,所见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天空没有漫天雪花,而积雪早已覆盖山林河川、路面屋脊。
一行十七人,目的地是北海道东南部的钏路湿地,下了飞机,又马不停蹄的坐了七个多小时汽车,
钏路湿原,是日本最大的湿地,已被指定为国立公园。这里栖息着正面临灭绝危机的丹顶鹤以及其它数十种鸟类。

汽车穿过草原行进,天空越来越阴沉。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透。寒风凛冽,手脚都麻木了。
历经生死劫难,旅途劳顿,其实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冬天到了,我想看雪……我在海南岛待的时间太长。
旅馆门前有颗大树,数很大,旅馆很小,小旅馆是湿地管理处闲置的库房改造而成的,室内有暖气,不得不佩服日本人,这么偏僻的屋子都能供暖。
四个人一间房,整个房间就是一张床——榻榻米。
我和陈腾春邻铺而卧,陈是我这次在东京认识的一位华裔摄影家,属于难得比较投缘那种朋友。他说北海道有个叫钏路的地方, 可以近距离欣赏丹顶鹤在雪地起舞,正好他所在的摄影协会同行包架飞机进湿地创作,就这样,我也跟着来到北国。
同屋另外两日本摄影家,长者宫本岩三是日本颇有名气的艺术家,在摄影、绘画、雕塑领域都很有造诣。五十多岁,双眉如剑,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很有涵养。
另外那个矮个子中年男人形象就不敢恭维了,五短身材,满脸猥琐,浑身上下全无半点艺术家气质,在飞机上,陈老师曾悄悄告诉我,这个叫野口五郎的家伙其实是为色情杂志拍照的,他来钏路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寻找拍黄色照片的外景地。
让美女在雪地里赤身裸体?这么残忍变态的事情他也想得出来。

吃过晚饭,我们都已经累得不行,早早上了床。偏偏那个野口五郎不肯闲着,一个劲缠着我聊天,聊得兴起,居然爬过来坐到我铺位百年上。
我的日语很初级,他这一缠我,还得老陈也没法休息,被迫给充当翻译。
野口到过中国,他很找我聊天的目的,其实是想向我炫耀他在中国做嫖客的经历,说了半天,见我没什么反应,于是改了个话题:
“中国的野味,好吃!”他鼓着胖乎乎的腮帮子,开始数叨他在哦中国吃过的各种飞禽走兽,对中国厨师烹调技艺赞不绝口。说着说着,越说越不像话。
“甚至,我连丹顶鹤都吃过,在中国的东北……” 野口说。
一直保持沉默的宫本老师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坐起身来,对我说:
“散客君,今天飞机空中盘旋时,你看见有一只人头在天上飞吗?”
话音刚落,我顿时感到背皮一阵发麻,战战兢兢地说:
“看,看见了,我还以为是我个人的幻觉呢,居然宫本老师也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陈腾春符合道,不知为何,陈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野口说,显然,他对宫本老师岔开话题有些不满。
“你?那时候,你都吓成什么样了,再说,你一直低头在呕吐,忘记了?”宫本不屑地说,然后,把目光朝向我,继续说:
“散客君,你没有出现幻觉,你看到的,的确是一个人头,是北国特有的一种灵异现象,叫做飞头蛮。
“是妖怪吗?”我问。宫本摇摇头:“飞头蛮不是妖怪,而是人,是被妖怪附身的人,这种人只要一睡着,脑袋就会飞离身体。”
说到这,宫本停顿了一下,斜眼瞄了野口一眼,野口似乎显得有些紧张。
“那妖怪名字叫枭号,是北海道一带某种鸟类的灵魂。”陈老师接过话题,仍然用日语说:“枭号一般会附在喜欢残杀鸟兽、吃鸟兽的人身上,被他附身的人在七天内会变成枯骨……”
野口突然大声笑了起来,说:“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日本神话,你们拿来吓唬外国朋友,不好不好。”
说这话时,他的语调提高了八倍,像是在掩饰自己内心某种不安。
还好,这家伙总算闭嘴,爬回自己铺位睡觉去了。
窗外,雪花飘飘。



半夜我醒过一次,被冻醒的,按说屋里暖气挺足,但不知为何,窗户被打开,还好,有人起身给关上了。
早上起来,雪已经停了,远远望去,白雪覆盖原野,天地间一片白色的世界。
我们进入雪地开始拍摄,顺着专为游览者铺设的栈道,我们深入到了湿原腹地,终于看见丹顶鹤。
一、二、三、四、五,五只,一共五只。
它们在呜叫。啊,传说中的鹤唳,很像某种管乐器的共鸣。
丹顶鹤们正在雪地上嬉戏。有的东张西望,有的低头觅食,有的稍许飞离地面,还没有真正腾空又返回伙伴中间。
鹤顶一点红如火,伴随朝阳映雪,雪线上一抹殷红,雪在烧。
接下来几天,每天都是好天气,
第三天,宫本先生不小心崴了脚,在旅馆躺了一整天,第二天也未见好转,正好管理处的给养车到了,于是,在大家劝说下,宫本离开了湿地。
我和陈腾春扶着宫本上汽车坐稳以后,野口突然拉开我,爬到车上,附在宫本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宫本听罢,一把推开野口,骂了一句“八格!”脸色很难看。

在离开扎幌的飞机上,野口坐在我身边,我把脸转向窗外,不愿意搭理他。可这家伙还是很不识趣地凑到我耳边,诡秘兮兮地说:
“散客君,我告诉你一个事件真相,那天我们到札幌的飞机上,你不是说看见空中有人头在飞吗?宫本君还告诉你说那是真的——其实他撒谎。”
“哦,”我回过头来望着野口。他继续说道:“你看到的不过是灯笼而已,北国一带流行的面具灯笼,被龙卷风刮到天上的。”
“噢……”想想看,的确是那么回事。
“不过,他说的飞头蛮到没骗你,的确有的,我就拍到了。”
野口打开笔记本,向完全展示了一系列照片,照片拍的是我们居住的小旅馆,阳光明媚,雪色纯洁,天空湛蓝,在湛蓝的天空上,骇然出现一只人头,一只正在飞翔的人类头颅。
十多张一组的照片,表现了那脑袋从窗口飞出,在空中盘旋一周然后再返回窗里。
放大浏览器,仔细看那脑袋的脸,居然是宫本先生。
“那天他不是脚受伤,在床上躺了一天吗,刚好我回旅馆取东西,拍摄到这个场面,我告诉他,他居然还骂我……”
看着野口那副鬼鬼祟祟的神情,我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信谁。在PS技术已属小儿科的今天,照片说明不了什么。

回到中国大约半年后,有一次在网上跟陈腾春聊天,他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宫本岩三自杀了。原因是他参加了一个地下黄色俱乐部,涉嫌将一个颇有名气的AV女郎折磨致死,为此,他遭到勒索威胁……勒索他的人也被曝光,正是野口五郎。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根本不存在什么飞头蛮,野口不过只是想威胁宫本,利用宫本所说的传说故事,制作PS吓唬宫本,达到勒索目的。(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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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三 骨女





见到骨女第一眼,心下颇有些失望,这个网名叫“骨女”的日本女孩,不是我想象那种骨感美女,圆嘟嘟的脸盘,胖呼呼的胳膊,紧身T恤把胸脯曲线勾勒得弹性十足,腿倒不算很短,单眼皮,鼻梁很高,但分辨不出真假。
“骨女”真名叫松田露子,是我在网上学日语时认识的女网友,我们有一个共同爱好,喜欢看恐怖电影。
牛仔裤,头发随意地向上盘起,斜洒几缕在腮边,像所有普通日本少女一样,露子虽然不漂亮,但很耐看,皮肤洁白干净,毛发黝黑浓密,尤其是单眼皮下挑起的黑睫毛,把眼睛衬托得十分妩媚,举手投足间,更是无时不刻散发出女人味。显得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你为什么叫‘骨女’呢?”我问。网友见面,大多以这样的形式开启话题。
“骨女是日本古代一本叫《百鬼夜行》的书里记录的一个女鬼,她活着的时候很可怜,总是被男人欺负,死得也很可怜,只剩下一堆骨头,变为厉鬼学会用人皮包装自己,然后向那些无良男子复仇。”
“这么说,露子小姐你也是想要向谁报仇哦?”我笑着问,从露子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一丝怨毒的神情,这样的女孩,实在不像对男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哈哈,当然不是啊,露子应为喜欢看永远幸老师的漫画《地狱少女》,漫画里面也有一篇《骨女》的故事,故事里那女孩叫阿露……和我名字一样。”
“哦,是这样……露子小姐知道中国的古代鬼故事《聊斋志异》里有一篇叫《画皮》的鬼故事吗?”
“请教散客君……”
“《画皮》说得是一个书生在郊外赶路,认识一个美女,然后把她带回家做小妾,那美女很喜欢画画,某天,书生突然发现那美女居然把自己的皮肤脱下来,用笔描绘朱唇秀眉,脱光后的美女,居然是一具骷髅……”
我们坐在银座附近一家小餐厅里吃晚餐,窗外的风声人潮,室内的滴刀叉撞击、鱼缸气阀嗡嗡作响,完全渲染不出聊斋故事的恐怖气氛。
露子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故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很久没说话,像是已经沉浸在古庙、旧屋、美丽女鬼的场景中,半响才开口说:
“散客君,你去过六本木吗?”
“还没有。”我知道,六本木是东京著名的夜生活区,以外国人多、充满异国情调著称。二战后美国占领军进驻于此,酒吧、舞厅、餐饮店等开始出现,并且初具规模。
“那么,晚上我带你去玩玩吧,六本木就有一间叫‘骨女夜’的酒吧,东京人都知道,那间酒吧地下室有‘骨女’的。”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间酒吧已经开了五十多年,不断换主人,也不断换名字,几年前,大约七八年前吧,新老板在清理地下室时,发现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一具骷髅,脑袋吊在悬梁上,身体部分的骨骼全部散落在地面,挂满蜘蛛网。
“警察说,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自缢死的,已经吊死在那里五十多年了,现在也没查到死者的真正身份。
“这具骷髅太像传说中的骨女了,很多人都劝酒吧老板放弃这间店面,因为不吉利,但老板不怕,他干脆把酒吧装修成骷髅主题酒吧……哇卡依哦。”
谈到骷髅,‘骨女’露子兴奋莫名。

酒吧走廊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的两边造型逼真的墓道雕塑,白骨嶙峋,气氛阴森。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露子,很快被这种气氛镇住,紧紧挽着我的胳膊,隔着T恤,我的臂膀可以感觉得到她乳房后面的心跳。
大约走了十多米,通道尽头是挂着黑色帷幕的入口。掀开幕帘,露子尖叫一声,一把抱住我的腰。
抬头一看,一双骷髅脚在空中摇晃。
室内装潢以黑色为基调,墙上、天花板上到处是墓地、棺材题材的壁画,花圈与骷髅挂件点缀其间。吧台闪烁着如幽火般几道蓝光,酒保带着呈惊恐尖叫状的幽灵头面具。
酒水的名字很特别,有“骨女之吻”、“黑冢”、“僵尸之液”……我们举起骷髅头酒杯干杯,尽管知道这些不过是普通饮料,放在嘴边时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看周围的客人倒是边喝边聊,若无其事。
我注意到,店内客人都是清一色的一男一女搭配,貌似情侣酒吧。
“你知道为什么到都是情侣们光顾这里吗?”露子显然注意到我的观察视线。
“我正觉得奇怪呢。”
“在这间酒吧发现吊死骷髅事件之前,这里已经开有很多年酒吧经营历史,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起不明真相死亡事件,直到密室吊死骷髅出现,人们才发现,过去死在酒吧里的都死男性,而且都有欺负女孩子的劣迹,所以,现在恋爱中的女孩,都喜欢带男友来这里试胆……”
“试胆?”
“是啊,敢进来坐坐,且不被骨女缠身,可以证明你是个好男人啊。”
“惨了,我不是好男人……”我故作惊恐状,引得露子哈哈大笑。

我当然不是好男人。
子夜时分,露子跟我回到宾馆。
进屋后,我从后面一把把她抱住,扳过身子,将她贴在冰冷的墙上疯狂地吻她,露子也她马上以炽热姿态热烈迎接,刚触到她的樱桃小口时,她的嘴唇是冰凉的,柔软而清香,在我贪婪的吸食中,很快由冷转热,我开始伸手探索将她的T恤往上拉,她突然推开了我。
“等等,拜托你,请先关灯。”
灯光下,她面泛红潮,气喘吁吁,我见犹怜。
关灯后……很黑。
激情过后,我摸索着想开台灯,露子从后面一把抱住我,贴着我耳朵轻轻说:
“不要开灯吧……我怕吓着你。”
“呵呵,还没从鬼故事里走出来啊,我亲爱的骨女。”我笑着回身揽住了姑娘,这‘骨女’浑身上下,犹若无骨。
当我从憋尿中醒来时,房间里已经大放光明,我掀开被子,蹦向卫生间。
当我回到床边时,眼前的一幕把我吓得腿脚发软,差点摊在地上。
我刚才掀被子幅度太大,把熟睡中的露子的身体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露子以爬卧的姿势在沉睡,背部的皮肤像是被手术刀完整取走了,边沿部分还依稀可见鲜血痕迹,整个背部骨骼完全暴露,白骨森森,
露子扭动了一下腰肢,还好,她还活着。
“哎呀……”她抬眼发现了我,赶紧翻身坐起,拉过被单遮住身体。
“我说过,会吓着你的……你一定没见过我这样的刺青……”(散客月下2008-4-16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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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四 巨骸




我抬头仰望高大的佛身,寒风呼啸而过。佛微笑不语,静静看着远方的大海,当时日光正足, 向上看有点晃眼。
“这尊大佛高120米,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的雕塑作品。”南教授向介绍说,“1985年动工,花费约10年才建成,内部是钢筋结构,完全的现代设计。”教授语气里充满自豪。
我冲教授微微一笑,纠正说:“不,应当说是‘曾经’牛久大佛曾经是世界第一高的佛像雕塑,现在这顶桂冠已经属于中国人了,河南省平顶山佛泉寺的铜制卢舍那大佛,总高153米,下次我陪您去参观。”
“哦……”教授啧啧称奇。
这尊大佛实际上是一座巨型墓园,大佛体内有佛殿,供奉大量佛像,信佛的人花钱就可以将死去的亲属姓名写在佛前;骨灰也可以供奉在佛体内,大佛的下面就是墓地。骨灰移入,想必价格不菲。
离开佛像时,我再次回头看一眼大佛,突然觉得,这尊佛像应该塑造成卧佛才对,毕竟,只是用来供亡灵的。

参观完茨城县的牛久大佛,我们继续驱车东行,实际上,此行茨城,拜佛并非主要目的,南教授的朋友,是当地水户市市长,政府购置了一块土地,计划开辟一座荷花公园,挖掘一个荷花池,请荷花专家南教授帮助直到挖掘深度。
荷花是佛花,是日本人祭奠亡灵的花卉,牛久大佛的树立,使市场上对荷花的需求量剧增。

汽车沿着筑波山山道行进,正是初夏时节,山岗上兰花争奇斗艳,引来众多游人观赏。
“散客君,想什么呢?”教授边开车边给我介绍路旁的植物,见我半天没什么大反响,忍不住想探视我的思想。
“老师,您读过《孤独地狱》吗?芥川龙之介写的。”
“没有……不过我知道,芥川先生就是茨城县人,你想知道什么?”
“那是一篇很短的文章,记录德川时代,茨城,那时不叫茨城,对对,叫‘下总’,下总有个僧人,名字叫禅超。他同时也是一个嫖客,当然那时候是禁止僧侣吃肉娶妻的,他跟别人说,地狱也分好多种,其中有一种叫孤独地狱,不在地底下,就在在山间旷野,树下空中,到处都可以突然出现。他说他一定会下到孤独地狱去的……后来他失踪了,以后,山林里不时有人发现一些像船一般大的脚印,传说是禅超已经化身成了巨佛。”
“哦,是这样啊……这本书我没读过,但这个地方到是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也是关于巨佛的。幕藩时期,有个叫芦川氏的望族,花费巨资用巨石雕刻了一座佛像,佛像刻好还没树立起来时,人们发现,那尊佛像面相,居然是按照芦川氏家老爷的面相塑造的。
“这下可不得了,丰臣秀吉大人都动怒了,为此发动了一场战争,收复了下总地方。奇怪的是,战争结束后,那尊惹祸的石雕大佛被就地掩埋了。”
说话间,有警察拦住了我们的车辆,说是前面被警方封锁了,请我们掉头。
从路旁标示牌看,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南教授向警察出示证件,说明我们是市长请来的荷花专家,专为勘察荷池挖掘现场来的。
警察通过对讲机请示过后,才给我们放行。
“出什么事了?那么严重?”我俩满腹狐疑,进入了山坳中,眼前出现的一幕,不由令人瞠目结舌。
只见开阔的地面上,已经挖掘出一个大坑,坑里骇然躺着一副巨大的人形骷髅,骷髅的脑袋直径足足有两米。

后来,南教授告诉我,当地史料记载,荷池挖掘处正是当年芦川石佛掩埋的地方。
我用手机偷拍了一张相,后来证明我这个举动实在太正确了。因为日本官方严禁记者采访,直到三年过后的今天,茨城巨骸事件仍然没有被曝光。
一尊被掩埋了两百年的石雕,居然会化为骷髅?真见鬼哦。(散客月下2008-4-18)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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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五 雪女





“穿过县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了……”我默诵着川端康成的《雪国》开卷语。
“陈老师,据说,这个句子在全日本人人耳熟能详,人人都可朗朗上口,为什么?”我问陪我出行的陈腾春。
“是因为这句话里有日本人认为最美的十个单词……国境の長いトンネルを抜けると雪国であった。夜の底が白くなった。信号所に汽車が止まった。”陈老师给我解释说:“依中文翻译的角度来看,这句话实在平常得很,事实上,它的美在于日文特有的“季节语”,日文通过各种各样的季节语,来体会四季景色的变化与差异,进而体会自然界的美感。构成这句话的十个单词全部属于季节语。”
此次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没有季节更替的地方——传说中的“雪国”。新泻和长野的交界处是日本著名的积雪地带,据说一年365天无日不下雪。
由东京乘坐上越新干线越过群马和新泻交界的大清水隧道的第一站是汤泽,这里是文学名著《雪国》的诞生地,一个有名的温泉乡。
“在夜空下,山野一片洁白。火车在信号站前停了下来……”小说主人公岛村到达汤泽的时间是晚上,而我下车时还没到黄昏,感受不到月光下的雪原景色,不过,从人潮涌动色彩杂驳的东京转眼进入一个纯静洁白的世界,眼睛还是为之一亮。

踏着堆满积雪的条石台阶,拐过几个缓坡后,石阶沿着一幢粧来木质建筑蜿蜒,格调很像桂林龙胜山区里的瑶族村寨。
终于来到我将要下榻的和式温泉旅馆,抬眼看去,一股淡淡的烟霭和水气从黑瓦上空飘渺升腾,受到上面的寒流压制,再返瓦面,四下铺散。天空阴郁黯淡,被水雾烘托出的老屋透着一股诡秘气氛。
其实,那些蒸汽是温泉蒸腾起的暖气。
旅馆从外面看似乎很小,房间里因布置的简洁和精致给人宽敞的感觉,传统的塌塌米,加上被软垫围绕着的矮桌,墙面凹槽悬挂着一轴水墨画。
脱了鞋,换上木屐专用的两趾布袜,很厚实的棉袜,脚趾放松且温暖。
进到屋里,才发现,落地玻璃幕墙后面,就是一个“风吕”——温泉池子,半依砖墙半露天,半遮半掩的竹棚上堆满积雪,映照衬着室内绘图纸纱灯的柔光,我激动得马上脱衣服。
老陈一把拉住我,说:“先吃饭。”

晚饭后,老陈帮我从取来一套浴衣。在日本,酒店都有日式样浴衣提供。
“一定要按正确方法穿哦,”老陈边示范边教导说:“穿浴衣一定要左襟在上,如果穿反了别人会以为你家中有丧事。”
出房间门,穿过一条走廊,走廊尽头,别有洞天。
“这就是仿照《雪国》里描写所建造的“驹子温泉”。老陈隆重为我推出。

日本的温泉分为“野汤”、“秘汤”和“共同汤”。就是指室外,室内和室内室外都有的。除了个别注明以外,基本都是男女混浴的。外面是零度的早春,池子里热气腾腾,透过白雾,至少有十七八个男男女女泡在水里,依稀可见,大家都全身赤裸。水面上飘着几个盆子,里面盛放着清酒,捧杯自饮,袒然相对,各自相安无事。
原来,传说是真的——日本泡温泉,不裸都不行!
“怎么样?散客,敢脱吗?”老陈坏笑着问。
“切,我是回民啊,怕跟谁比?”我自豪的解开浴衣。
“哈哈,别臭屁了。”老陈给我递过一条毛巾。拉我进入一处侧门,“浴池不是用来洗澡的地方,进公共浴池之前,必须清洁全身。”
实际上,人们下水前都要围一条毛巾遮挡身体,下水以后才松开。
最妙的是,清洁室墙上还挂有斗笠。
“这个干嘛用的?改该不是用来遮羞吧?”
“去,这是让客人在 下雪时戴着出去泡泡用的。”

虽然没下雪,早春泡露天“风吕“还是很舒服。
“知道为什么日本人为什么管温泉叫‘风吕’吗?”我问老陈。
“风吕(ふろ)原意是澡盆的意思。所以日语中‘お风吕に入る’是说进入澡盆中,也就是洗澡的意思了。”老陈回答得很认真。
“不懂了吧,你这是日本人的教条解释,毕竟这两字来源于汉字,汉字里面风,有风流的意思,吕字就更好玩了,一上一下两个口,实际上繁体字的‘呂’在两口之间还有一小撇,知道吗,那就是人舌头。”
老陈哈哈大笑。
“别笑,毕竟中国文化是日本文化的主要来源,再比如说,最代表日本形象的和服,实际上是真正的唐装,唐代受吴传来的缝纫风格和样式……其实,我觉得,女人穿和服的样子比赤身裸体性感多了……”
“那倒是真的,”老陈赞同道:“日本人十分崇尚一种所谓‘微妙的性感’,和服将女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独在其后领口处露出了一小块白皙的肌肤。据说,这可是和服设计的微妙之处。对于经常鞠躬向男子表现谦卑或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日本女子来说,身材的美感似乎已被消解。于是从领口露出的脖子成为了视线的焦点,特别是对于站着俯视她们的男性来说。这也是日本女性和服的领子为什么不像中国旗袍的领子那样贴于脖子上,而是常常像花瓶的瓶口一样张开的原因。”
“没品味。”我断然否决:“和服女人真正的性感决不应该是表现在床第前,在我看来,应该是表现在水里,尤其是这样的雪中‘风吕’里,喏,把一名全副武装的妙龄女孩,泡在温水里,一点根根解腰带,除绣泡,烟煴水暖中看丝带飘摇,轻解罗裙时看曼回娇眼……啧啧,这才叫境界,你们日本人不懂。”
日籍华人陈腾春教授狠狠给了我一拳。


不知不觉,泡了一晚上,困了。
我回房间向老陈道晚安时,老陈故作神秘地对我说:“我为你准备了一份伺夜礼物哦,就在你枕边。”
我转身开灯,还没等我来得及琢磨礼物是什么,礼物已经展现在我眼前。
屋子中央,榻榻米上,端坐着一个身穿纯白色和服的女人。
云髻乌黑,面庞白皙,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和服层叠,依然让人感觉得到她的曼身形。肌肤如雪,双眼若游丝。
与我的目光对接时,她朝冲我微微一笑,然后轻弓细腰,双手放在膝盖处,行了个典型的日本敬礼。
窗外雪花纷飞,那一个微笑映出了雪色,惊艳棚户。
“好香艳的礼物啊!”我赞叹道,思绪很快从惊艳转向亢奋,大步跨到女孩身边,一把将她整个囫囵抱起,径直冲向室内“风吕”。
虽然她似乎也想挣扎摆脱我的怀抱,但我反而把双臂搂得更紧,于是,她干脆把胳膊环住我的脖子,伸长脖子像是要与我成个‘吕’字。
我没有时间低头迎合她,我需要在第一时间实现我的“风吕”理想。
我用脚勾开通向室内温泉的拉门,“扑通”一下,抱着女孩跳进了汤池里。
人入汤池,身轻如燕,手臂上的重量霎时间化为乌有,只听“嘶……”的一声……
奇迹!我怀中的女孩居然消失了,连衣带肉,全都不见了,好像一块奶油冰激凌融化在滚水中。
可不是雪化汤池嘛,只见水面上浮起几块冰碴子。
“见鬼哦……”我大吃一惊,尊容失色。

“想比你是遇见传说中的妖怪‘雪女’了,”听完我的叙述,老陈满脸惊恐。
“雪女,是住在雪山里的美女妖怪,常常在雪花纷飞的晚上出现,专门引诱单身男子和他接吻,通过接吻,可以把男人灵魂冰封,然后吸走。
“这雪女万万没没想到,遇见你这么一个猴急鲁莽的色中饿鬼,直接把人家扔进热水里融化掉了,哈哈。”老陈一笑,自己把满脸恐惧一扫而光。
我还没从慌乱中出来,质问道:“你,你还笑,你从哪儿给我踅摸来这么恐怖的伺夜礼物啊?”
“什么?我?你别瞎扯,这才是我给你的枕边礼物啊。”老陈从枕头边摸起一本书,举到我鼻尖上。
川端康成的《雪国》。(散客月下2008-4-26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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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六 猫又








很多人喜欢“招财猫”,但我一直看那家伙不顺眼,它永远举着一只爪子,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态。
作为爱猫人士,我还是比较了解猫咪的,猫伸爪多半是指甲痒痒,要找家伙来挠,我小时候曾被爱猫挠伤过腿,现在看见猫咪抬爪子就不舒服。
保持抬爪姿势的猫咪,很怪异。
从东京出发,坐新干线一个半小时到达名古屋,在列车上,我看到一份名古屋旅游宣传册,才知道,原来这个城市就是所谓“招财猫”的发源地,还知道招财猫的原型是一种日本本土猫种——短尾猫,从照片上看,那猫儿居然长着兔子一样的尾巴,看上去令人很不舒服。
按照南教授的安排,为了让我能够切身体验日本传统建筑,此行我将做一名“寄宿者”,住在他朋友小源教授家。
小源教授的和太太亲自开车到车站接我,两口子都在六十开外,教授气质儒雅,精神矍铄,夫人优雅温和。
上了车,我试探着问教授:
“你家养了……”糟糕,我忘记日语“猫”怎么说了。
还好我口技不错,于是张口就学:“喵呜……喵呜——”
没想到教授和夫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情急中,一抬眼,看见轿车挡风玻璃前挂着一只小招财猫瓷铃铛,于是指指那玩意儿。
教授两口子顿时恍然大悟“哦……”
“散客君刚才的口技表演是想学猫叫吧,哈哈,一点都不像呢……”夫人笑着说:“猫可不是这样叫的哦。” 
“不像?那,按夫人的意思,猫应该汪汪叫啊?”我实在有些不服,我以前有个女友曾夸我,说是老散一叫春,全桂林市的母猫都发情。当然,这话我可不会告诉别人。





一幢幢摩天大楼从车窗外掠过,名古屋,这个给我无数好感的名古屋古老名字,以拥挤不堪的形态堆砌在我眼前,令视线压抑,直到一座飞檐重叠的古建筑出现在时,眼睛擦才亮堂了些。
“老师,这就是‘名古屋城’吧?”我问,从图片上我已经熟悉过千万次的这幢古建,是日本的标志之一。
“是的……”小源教授把汽车挺靠在城门外,“我们先看看外围吧。”
这幢建于中国明代的建筑,是幕府时期德川家族的寝宫,城顶上有一对被日本人叫做‘金鯱’的怪物,分明就是中国屋脊上常见的鳌鱼。
“可惜,这座建筑物已经是钢筋混凝土建造的了”小源向我介绍说:“二次大战期间,名古屋因为是飞机和兵器制造的重要工业基地,成为盟军轰炸的目标,真正的古建已经全部毁灭,即这城是战后重建的。”
与西安古相比较,名古屋城的城门并不算太宏伟,护城河也比较窄,河床里青草凄凄,似乎昭示着幕府武士的没落,屋脊在蓝天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庄严中显出一种精致的肃穆,一只黑猫从屋脊上悠然走过,毛色被太阳映照出一轮金环。
等等,这猫好像不是短尾巴那种,而且,貌似长着两条尾巴,还有,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养猫?
我把我的疑问告诉教授,教授夫妻俩抬头看了半天,突然异口同声地说:
“没有啊,散客君,你看花眼了吧。”
回到车上后,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我还在回味着那只猫的形象,千真万确,我没看花眼。实在忍不住,我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教授,我想,我真的没看花眼,我看见屋脊上有一只黑猫,尾巴很长,还分叉,应该是与日本短尾猫不同的品种吧?”
小源教授默默地开着车,半饷才开口:“散客君,也许,您看到的是‘猫又’,日本传说中的猫形妖怪,邪气很重的,最明显的特征是两尾分岔成二股,妖力越大,分岔越明显,猫又和猫的最大区别是背部会发光,看见它可不是好事……”
“散客君,”坐在后椅的小源夫人插话说:“您晚上睡觉时,如果听到有陌生人叫你的名字,或是听到女孩子撒娇的声音,千万不要搭理它们。”
车窗外车水马龙,阳光明媚,我突然感到周身发冷。








小源教授的住宅是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木结构建筑,具有画报上常见那种日本典型建筑的标准模样,一排精致低矮的木结构平房,并无很惊人之处,它外表恬静,外型简朴,基本构成很少,远不如桂林龙胜山区里的瑶族吊脚楼来的气派,但由于配上一座缩型和式园林,整个院落便有了几许禅味。
我被安排在庭院里一处独立的小木屋里,室内空间造型极为简洁,清晰的线条令人视觉清爽,室内装饰有一幅浮世绘,一套茶具、一把纸扇、墙上凹处陈列着一把武士刀,进了房间,如同进入了某个熟悉的电影场景。


榻榻米有点像中国的席铺,不同的是,榻榻米是由一块块草垫铺设而成,每一块草垫四周缀有花边,光脚踩在上十分舒服,躺在上面,清香透过被褥传到鼻孔里,经久不散。
睡到半夜,我被一个奇怪的声音惊醒。
“粘粘呀,粘呀……”分明是一个小女孩在撒娇。
我的住房是一处独立的小木屋,小源教授家也只住着他们老夫妻俩,这夜半三更的,没理由凭空出现这样的声音啊。
莫非,真的有“猫又”?我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粘粘呀,粘呀……”那女孩还在撒娇,声音就在门外,虽然想起了想起下午小源夫人的特别交代,但我还是禁不住好奇,打算开灯起身看个究竟。
我刚欠起身,“哗啦”一声,门被被拉开了一道缝,户外的幽暗灯光射进室内。
我腾的一下从榻榻米上跃起,借着庭院景灯幽光,迅速找到了那把武士刀,刀还没来得及出鞘,一条黑影噌的一下窜进屋里。
这下可把我吓得……刀也忘抽了,电灯开关也找不到方向了,只是认准大门撒腿就跑,不料门缝开得很小,身体一下就撞在了拉门上,头顶砰的一下被什么重物狠狠打击了一下,眼前一黑,只见数十颗金星闪烁,坠落,掉在地上,响起一阵哗啦啦的金属声音,然后我就扑通一声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警笛唤醒的,睁开眼睛,小源教授夫妻俩蹲在我身边,摸摸脑袋,扎着绷带,看来我伤得不清。
见我醒来,老两口连忙跪在地上,向我深深行礼:
“散客君,太对不起了,太对不起了……”
有人从门外闯进来,是几个穿着白大卦的医护人员,还抬着担架。
“发生什么事了?”我脑袋倒不是很疼,但满头雾水。
见我能说话了,教授示意医生等会儿,让他先给我解释一下。
“这个房间原来是我女儿所住,她到东京上大学了,我女儿养了一只猫,平时都是它住在这里面……”老头说。原来,还真关猫事。
“昨天在名古屋城下,您说看见猫又,我们担心您见到猫不吉利,夫人便把猫咪关了起来,不料这猫咪半夜逃了出来,自己拉开门进屋,惊动了散客君,真是有罪,真是抱歉,真是对不起……”
“猫?哪来猫?我分明听到一个小女孩撒娇的声音啊。”我说。
老两口楞了一下,突然笑了,是那种实在忍俊不住的笑,几名医护人员也跟着一块儿大笑起来。
夫人站起身,从墙角捧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那东西脑袋圆圆,有一对黄灿灿的眼睛,冲着我一张嘴,发出“粘粘呀,粘呀……”的一串娇嗔,然后还竖起前爪,十足招财猫的形象。
分明是一只猫,居然叫声如此怪异。我这下才明白,下午我学猫叫时,为什么教授夫妻俩听不懂,原来日本猫具有独特方言。

那么,又是谁袭击了我?”我摸摸脑袋,头顶隐隐作痛。
“没有人袭击您,您撞在门上,把玄关上方暗匣里的一只陶瓷扑满撞翻,掉下来砸伤了您……这扑满里装满了我女儿存的硬币,不知她什么时候藏在玄关上,结果害散客君受伤了……”
我顺着玄关方向看去,一地白花花的硬币和碎瓷片,距离我最近的碎片是一直猫爪,立在地面上,冲我示威。
原来那只扑满就是一只招财猫造型。(散客月下20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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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七    一元钱的鬼屋


 
      每一个行走在东京大街上的人们都是那么匆匆,尤其是男人,永远都以机械化的姿态走路做事。只有在黄昏后的小酒馆里,才看得见放缓动作的日本男人。
  陈腾春给我介绍说,日本男人下班是不能按时回家的,否则就要被妻子、家人甚至邻居人取笑。
  按时回家,意味着你没个朋友,没有朋友,意味着混得太差。
  “妻子不介意男人回家晚?”我由衷的羡慕道。
  “是啊,你喝得越多、越狼狈、回家时间越晚,回到家里就越有面子,妻子就会越崇拜你。”老陈夸张的说。
  “这么好?我不回家了,大哥,帮我这个日本女人做老婆吧。”
  我们坐在街边的小酒馆里,悠闲地喝着清酒,一边东扯西拉。突然,老陈指着不远处一张小抬,说:看,那有个中国哥们儿。
  小酒馆面积非常的小,里面充斥着西装白领族,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独自坐在吧台边喝酒,神情有些落寞,有些孤傲。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有关国际局势的大事。
  “就凭他不穿西装,你就断定他是中国人?”我不信。
  “不,他很安静。”老陈说。果然,小酒馆里,就咱三人最安静。
  “兄弟,过来这边坐。”老陈冲那人吆喝了一嗓子。
  果真,那哥们对普通话反应相当灵敏,抬头望了我们这边一眼,端起酒杯就晃了过来。
  “陈平川!”他举举杯子。“川”字发音拖了一下,像唱小调一般。
  “东北人那疙瘩的。”陈腾春也是东北人,家乡口音很快对上暗号:“哎呀妈,本家啊……我也姓陈……”
  攀谈中,得知这位仁兄做旅游的,二十六岁来日本留学,去年取得了居留权。按说像他这样的在新移民中已经属于很顺风顺水了,可不知为何,一脸无奈。说话间,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在把玩着一枚硬币。
  那是一枚日元中面额最小的硬币,一日元,而咱们手中的清酒,一杯要卖三百日元,人民币一元钱相当与七十日元左右。
  “你们能相信吗?我用这样一枚硬币,买到到了一幢别墅洋房,还是带全套西式豪华家具的。”
  老陈差点没把一口酒喷出来:“兄弟你没事吧?按说这样的酒可灌不晕咱们东北汉子。”
  我到没笑,我就爱听个新鲜事,“陈老师您甭打岔,陈兄您说说,咋回事?”
  咱在日本混的都知道,这地方钱不难挣,但就是房子不好整,来日本好些年了,一直没敢把媳妇接来,因为住地方实在太小,还是与人合租的。
  三个月前一天晚上,我在网上瞎逛,突然看到一则奇怪的广告:
  “距离东京市中心30公里左右的一户建别墅,带土地带全套德国进口豪华家具及全部日用品,总面积250平方米,售价一日元。”
  看看日期,不是愚人节,都发布好些日子了,貌似点击率也不高,我闲着没事,按电话打了过去,对方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而且从口音听出我是外国人,好像还蛮高兴的样子。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自称是受委托的律师,约我第二天带齐证件到律师楼办理房产过户手续。
  律师楼在东京房价最贵的区域,律师叫小井,是个很英俊的男子,年龄和我相仿。
  小井很郑重其事地收取了我的一日元,然后将我的有关资料下复印好,然后带我去看房子……真的是一所很豪华的豪宅啊,直到第二天下午,我取有关法律文件和别墅钥匙,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老觉得是在做梦……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为了表示感谢,更为了满足好奇,我盛情邀请小井出去喝酒。
  三杯清酒下肚,小井打开了话匣子:
  “这幢房子属于樱峦株式会社社长田下本堂先生的产业,田下社长卧床半年,自知为时不多,在病榻上立下遗嘱,分光了他所拥有亿万的家产,遗嘱分配还算合理,没有引起家族纷争,唯有这幢距离他家几十公里之外的小别墅,交代得有些怪异,说是要卖掉后,把所卖现金全部交给他的秘书山鹤洋子。
  “田下夫人还是第一次知道丈夫购置了这个秘密产业,联想到洋子小姐过去的种种……自然对这条遗嘱大为不满,于是,下了想出这个奇怪的办法,按照一元钱日币的价格,出售房子。
  “这个销售价格实在太荒唐了,广告打了一个月,竟然一个求购电话都没有,直到昨天晚上,很荣幸认识了陈先生……”
  我们到了新宿,喝了很多酒,还找了两个陪酒女郎,已经深夜两点多了,小井意犹未尽,最后我和两个小姐谈好价钱,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开了一间房……是的,只开了一间房。
  第二天,我们睡到快十一点才醒来,打发走了小姐,小井开车送我去郊区,正式接管我的产业。
  本来是个很好的日子,但一走出小旅馆我就遇上了挺晦气的事情,一大群乌鸦煽动着黑翅膀在我身边乱窜。日本人认为乌鸦是司农之神,还专门有供奉那鸟东西的神社,所以岛上乌鸦肆虐,光是新宿,每天都有成百上千只的乌鸦赶来这里翻垃圾“吃早点”,大街小巷被搞得一片狼藉。
  我“呸”了一口,想吐掉晦气。可是,晦气是吐不掉的。
  我们驱车来到别墅,发现门是开着的,正纳闷呢,抬眼一看,一个女人悬挂在半空中,脸上惨白,舌头伸得老长,鼻孔和舌尖上还挂着血污。
  “洋子!”小井大叫一声,扑上去想救人,我们七手八脚解开女人,哪里还有救,全身都凉透了……那个叫洋子的女人就吊死吊灯上,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活像一只乌鸦。
  只好打电话报警,警察封锁了现场,之后我被传讯问话不下十次,直到一个月后,警方才宣布结案,让我搬进属于自己的豪宅。
  报纸上也披露了结案结果,说是那个叫洋子的女人生前是田下的情人,因怨恨田下家对遗嘱分配不公,在得知我我正式办理好一元钱购置手续后,绝望自杀。
  我在豪宅里仅仅只住了一夜,就被吓得半死,再不敢进去了。
  为什么?还用问,有鬼啊。
  洋子阴魂不散,整晚上骚扰我,先是我发现一双黑色女式高跟鞋在门口,进屋后屋里没人,开水龙头流出全是血……你们别笑,真的与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一模一样,晚上,我睡在楼上,楼下不停传来奇怪的呻吟声,楼上天花板也有怪声音,扑啦扑啦,断断续续……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个叫洋子的女人张牙舞爪向我扑来,女人背上还长着一对黑翅膀。
  第二天,我逃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赶紧打电话给小井,托他给我卖掉豪宅。
  因为发生美女自缢事件,广告登出去后一直无人问津,我把价格一降再降,还是脱不了手。
  房产不能脱手,但一大堆费用在等着我,物业、水电……光是欠税务局的不动产税就高达七百万,我再不能卖掉这房子,就彻底破产了。



  “听君一席话,胜看十部电影啊!”我感叹道。“不过,你说闹鬼,到未必是真的,依照我多年看恐怖电影的经验,我想,你那一夜惊魂,主要还是精神作用,换句话说,你自己把自己给吓的,喏——水龙头流出全是血,那是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水管生锈了,多放放水就没事,楼下奇怪的呻吟声,可能是猫叫,也可能是附近邻居家在收看午夜恐怖剧场,楼上天扑啦扑啦也许是住了一窝乌鸦,至于,断断续续……一闭上眼睛看见那个叫洋子的女人张牙舞爪向你扑来,完全就是做梦了。”
  “那个律师不正常。”陈腾春说:“据我所知,在日本,办这类不动产转让手续很简单,最多一小时就解决了,看房子时他就该给你钥匙,他为什么要你第二天下午去取钥匙?而且约的时间也奇怪,为什么一定要约到快下班?成心让你请客?”
  “我交不起不动产税,小井需要时间帮我做延期申请。”陈平川解释说。
  陈腾春的疑问,勾起了我潜在的推理潜能,我马上接口说道:
  “这和给钥匙的时间没关系吧……还有,他是个律师,应该具备现场保护常识,他去解开尸体绳索,岂不是破坏了现场?”
  “警方解剖尸体,已经证实山鹤洋子的确死于自缢……”陈腾春说。
  “警方的结案结果,未必就全部可信呢。我看,小井拉你嫖娼,整晚与你厮混,很像是制造不在现场证据,我们先来假设,小井与山鹤洋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需要杀人灭口,那么,乘你酒后乱性熟睡后,他完全有时间开车到郊区作案。”
  “那……他想达到什么目的呢?”陈平川将信将疑。
  “至少可以压低你的房间,便宜得到这个豪宅啊。”我为自己的推理天才能够得到发挥而喜上眉梢,侃侃谈出我的高明论断:
  “小井与山鹤洋子之间早有奸情,甚至有可能他们合谋害死了田下社长……这个可能我们另外再讨论……要在遗嘱中给洋子小姐留下一笔钱,或许也是小井提出的,只是,由于社长不愿意让洋子继续生活在他夫人的视线里,所以提出了卖楼给现金的方式,,但是,社长夫人对遗嘱的执行手段打破了他们的掘金计划,而小井也许已经厌倦洋子,也许洋子掌握小井某种秘密,他需要灭口……小井有夫人吗?”
  “有的。”
  “这就对了,也许小井在勾搭上洋子之后,曾经许诺,在老头死后娶她为妻,然后,有后悔了……”
  “散客,你真是推理天才!”陈腾春赞叹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觉一片黑暗阴影笼罩了我,回头一看,身后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的男子。
  那男子冲陈平川一鞠躬:
  “陈平川君,久等了。”
  来人大约三十岁上下,不仅身材高大,五官也相当英俊,属于只有在日剧里才找得到那种日本男人,我没猜错,他,正是律师小井。
  “这两位是我的中国好友,有话直说吧,没关系,我不瞒他们。”陈平川把我俩介绍给小井,然后这样解释说。不到一小时的交情,就认定我俩是好友,只有在海外的中国人才会有这样的豪情啊。
  “失礼了!”小井坐下后,向我俩分别施礼,然后喜滋滋的告诉陈平川:
  “我给您带来一个好消息,田下夫人改变主意了,她想高价收回别墅,一亿日元,不动产税由夫人承担,您意下如何?”
  一亿日元……相当于六百八十万左右的人民币。谁也拒绝不了这样的条件!
  于是,这个夜晚就在我们杯觥交错之间结束了。
  半个月后,陈平川主动打电话约我们喝酒,说是他媳妇已经接到日本来了。
  “这事真他妈太离奇了。”平川兄比我们的好奇还积极,见面就给我们讲述了后来的一切。
  “那天与你们分手后,第二天我帐户上就得到了一亿日元进项,但小井拒绝向我吐露任何原因,其实,我也是在报纸上发现的,日本报纸太厚实,你们也许没注意,昨天,报纸登出新闻——”陈平川把一份报纸摊开在我们面前:
  《六旬贵妇,下嫁三十俊男——樱峦株式会社社长田下本堂遗孀田下美智子与家族御用律师小井一郎喜结良缘》
  新闻报道说:美智子特地选择其亡夫在郊外一幢豪宅完婚,那幢豪宅曾经是亡夫田下社长生前的藏娇金屋,据分析,夫人此举,完全出于对亡夫的报复心理……
  “散客兄,看来你的杀人推理并不是完全错误的。”陈平川对我说:“小井与洋子确实有奸情,但小井没有杀人,田中社长去世后,这家伙居然勾搭上了老夫人。洋子一气之下,跑我的房子里吊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
  “也是推理……”陈平川冲我做了个鬼脸,我们一起放声大笑。(散客月下2008-5-5)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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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八   雪里狐




  十一月,北海道开始下雪,初冬雪下得不够密,积得也不厚,气温到也不是很低,住在朋友老王的海岸别墅里,可以感受到不一样的雪岸风景。
  早上起来,雪已经停了,院子里薄薄一层积雪将小树小道半遮半盖着,房顶屋檐、围墙顶端,院落篱笆都披上了一层白雪,好象皮一条长长的银狐毛皮围脖。
  就在这个冬日早上,我救了一只狐狸。
  先是听到有什么东西抓挠木板的声音,声音源自院落里一幢小木屋,大约是堆放杂物用的,我以为是主人养的猫猫狗狗在里面闹腾,于是过去把门打开。门刚开启一条缝,一个金红色的小东西哧溜一下从我脚背上穿过,从篱笆缝隙间钻了出去,出到墙外,还回头从墙孔里瞪着两只小圆眼睛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判断这是什么动物,小家伙便转身遛走了。
  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爪印,爪印尽头,一团金红色的毛球如雪中火流星。
  “卡特呜乃……”有人在我身后叫了一声,回头一看,是主人老王。
  “早啊,老王,我已经睡够了。”
  “哦,我是说,刚才那东西是狐狸,不知啥时候被关在柴房里了。哎呀,被你放跑了,可惜可惜。”
  “积点德吧,你这家伙。”我笑着骂了老王一句。
  吃早餐时,我说:“其实,我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狐狸了,毛茸茸的,可爱的要命。”
  “拉倒吧,你喜欢狐狸精还差不多。”
  “那是,这么冷的天,晚上要能搂着一只漂亮的狐狸精美眉睡觉,多爽啊,哈哈。”
  “日本人很喜欢狐狸的,你看那些日本乡村最多的‘稻荷神社’,大门外不摆两头石狮子而是摆两只石狐狸。”
  “日本人也有狐狸美女?”
  “是啊,也相信狐狸变美女报恩哦,你看,日语狐狸叫‘卡特呜乃’,发音与北海岛方言‘赶快回来睡吧!’发音很像,据说汉字的‘狐’日文的读音便是由此而来的。”
  “好香艳的发音。”我赞道,心驰神往中。
  独自乘火车到东京,走运得很,邻座居然是个美女。日本女孩普遍不是很漂亮,也不见得丰满,高挑身材的更少,虽然白皙斯文,近视眼女孩很多,虽然大眼睛女孩不少见,但仔细一看,都是做了眼皮切割手术的。
  邻座女孩有一双带水明眸,忽闪水灵的眼神及其自然,她的头发染成金红色,配上圆圆眼,让我想起那天放跑的那只狐狸。
  头发不长,直溜溜滑滑顺顺的,让人很难抑制住抚摸它的冲动。
  更开心的是,她对我蹩脚的搭讪表现得十分配合,车到终点站时,我们已经熟悉到可以共进晚餐的程度。
  晚餐后,我们共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销魂的晚上。
  这个叫西村雪子的女孩,实在可谓人间尤物……
 

 
  周雄军见到雪子时,眼睛都直了。也难怪,日籍周太太长得实在……不好看。周雄军是我大学同学中最早去国他乡的,已经在日成家多年,这小子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夫妻俩一站,实在很不配。
  “她叫西村雪子,二十一岁……关于她的资料我只知道这么多。”我给周雄军解释道。
  “找日本女人,还是不能太漂亮……”谈起在日华人故事,他资料特多。
  “早年,和我一块儿来日本的有一个叫叶晓军的,我俩特要好,他人没我高,学历资历什么都不如我,拿到定居证也比我晚很多年,他出生知识分子家庭,人特本分,除了打工读书,从来不进风月场所,生性又腼腆,很少与女孩交往……不过,他后来娶到一个绝色美女,曾令我们一帮漂日族艳羡不已。
  “那女的比他小十几岁不说,身材、脸蛋一流不说,还很有钱……可惜,晓军婚后并不怎么快乐。经常找我们喝酒解愁。一次,他酒后吐真言,给我们说了他的隐情。
  “结婚没多久,晓军便把老婆带回国见老父亲,他老爸一见这个日本儿媳,顿时脸色大变,他把儿子拉到一旁问了一个问题,然后……居然气得心脏病发住了医院……”
  “哦,莫非老爷子是个老八路?”
  “不是,没哪么老……老爷子从医院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儿子把儿媳给休了……儿子再三追问理由,老爸让他从家里电视柜抽屉里拿来一叠DVD,居然全是翻版日本A片,老头指着一张封面上的裸女说:‘瞧瞧,这就是找的好老婆’。
  “晓军一看,还真像,但还是心存侥幸反驳说‘长得像的女人很多啊。’
  “‘可是,我问过你,你媳妇背上有没有一个枫叶刺青,你说有。’老头把碟片翻过来,封套背面,骇然印着那位AV女郎的背影,裸背上有一张血红的枫叶刺青,他十分清楚,刺青位置与他媳妇背上的刺青位置一模一样。”

  听完这个故事,我感慨万端,晚上回到宾馆,突然神经质般的在雪子身上查找什么,把女孩逗得咯咯直乐。
  “你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笑够了,女孩突然提出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什么?”我懵了。
  雪子抿嘴一笑,说:“其实,我本来想明早告别时才告诉你真相……”
  “真相?”我惊讶。
  “在北海道,你救了一只被囚禁的狐狸,对吧?”
  “是啊,有这么回事。”
  “那就是我啊……我们狐狸家族一向有知恩图报的传统,我陪先生一星期,就是为了答谢您的大恩。”
  说罢,雪子从我怀抱里滑出去,面对我双膝跪下,深深施礼。那副介有其事,一本正经的摸样,令人又好笑又爱怜。
  绵缠达旦,天明时方才昏睡过去,中午醒来,雪子已不见踪影。
  我给老王打了个电话:“王兄,你太客气了吧,送这么重的礼。”
  “哈哈,客气客气,老散,你好心有报,狐狸报恩,与我何干,哈哈。”
  “少来,当我三岁小朋友啊,我没提你送的什么礼,你咋知道什么狐狸报恩啊。”
  “哈哈,聪明……怎么样,那妞不错吧?”
  “绝色尤物!”我赞道。
  “那是,雪子小姐可是日本小有名气的电影演员哦。”
  “……明星?不会是AV明星吧?”
  “废话,电影明星我请得起吗?”
  我晕倒。
  老王是个百货商人,我这次到日本为他组织了一批狐狸皮围脖,给他赚了不小一笔,所以他才会舍得掏钱给我送这么一份浪漫大礼。
  假如……这个雪中狐狸精给我染上什么病,那……那便是上天给我的报应了。想到这里我惊出一身冷汗,发誓再不敢染指裘皮生意了。(散客月下2008-5-25)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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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九 辉夜姬





      竹林月白,冷光将竹皮染上莹色,在竹隙间漏泄的月光,将地面铺上一层白霜。仰坐庭院竹椅,看竹观月,竹枝搭起了通月桥。
今晚,下榻鹿儿岛宫之城町的“竹庭院旅馆”,旅馆是纯和式建筑,周边有竹林公园。竹庭园也是纯和式庭园,整洁清雅;庭院柴门外是一条碎石子小道,在竹林簇拥下直通西面天边。
天渐晚,有些凉意,我回房间,躺下读书。今晚选的读物很应景,《竹取物语》,讲的是一个在月亮上诞生,落入凡间竹林的美女——“辉夜姬”的故事,据说这个故事在日本流传很广,类似中国唐代的仙魔传奇,小说字里行间透着空灵的梦境和纯净的感情,令人心摇神荡。
熄灯后,躺在榻榻米上,月光涌进窗棂,窗外池塘里的水光映在天花板上,波光浮动,使得木纹也有了流动感,随着月色晃动起来,看着看着,我竟然从光影流线中看出身材曼妙的女性人体来,虽是虚无缥缈,倒也妖艳迷人。
秋风袅,罗帐含月,锦衾瑶席为谁芳?是人都有按捺不住春心荡漾的时候。

    突然,天花板的光影中冒出一团黑影,我侧头往光源处望去,窗外赫然出现一颗人头。
我一惊,慌忙开亮电灯,灯光下,窗外是一张青春少女俏丽生动的笑脸,我这才定下神来。想必是酒店服务员,或者干脆又是本地朋友给我送的香艳礼物吧。
我招招手,唤她进屋里来。
那女孩鬓发如云,黑臻臻挽成花团梳妆;穿一套朱底绣青丝和服,显出娇躯柔似杨柳,嫣然一笑,齐齐露两排嫩牙如玉,垂珠鼻,瓜子脸,一对黑瞳,两腮胭红,活脱脱古典小说页缝间滑出来的美人。
“我就是……”她翘起兰花指,食指上下点动,指尖朝向我手中的书。
“辉夜姬?”我笑了,辉夜姬就是《竹取物语》主人公的名字。
“请多关照……”女孩跪在竹席上,深深施礼。
“哈哈……”戏味够浓。我大笑道:“亲爱的辉夜姬小姐,你要的可是天竺国的佛石钵,蓬莱山金银数上的白玉果,大唐王朝的火鼠裘,龙头上五色玉还有燕子的子安贝……这些我可拿不出来哦。”
我列举这些宝物,是小说中美女辉夜姬向求爱者提出的彩礼清单。
女孩脸一红,道:“先生说笑了,小女子有感于先生知遇之恩,特来请教。”
有意思,这姑娘说话口气文绉绉的,还真有点古典文学人物气息。
“小姐何出此言?”我也跩上文了。
“唉,当今日本国,似先生这般用心研读《竹取物语》者,已属罕见啊……”
原来如此……
事已至此,管他是幻是真。窗外月如洗,室内偶有凉风风浸骨,我伸手揽过女孩,只觉得体滑如脂,骨温如玉。
这一夜,我真正尝到了古书上所说的“浴水鸳鸯,穿花鸾凤,犹不足以喻也”的滋味。

当我从昏睡中醒来时,枕边已枕空席冷,我起身四处寻找,见房门虚掩,出门一看,地上有一行脚印。
月已西沉,银白色的月光下,脚印竟泛起淡蓝色的荧光。
抬眼望去,脚印穿过庭院,走出柴门,一路泛着蓝光,直达天边。
天边,圆月若银盘,那脚印居然凌空而起,直向明月延伸,直到消失在月轮里,定睛细看,月儿表面,依稀可见蓝色斑点。(散客月下2008-5-31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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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十 劈尸


 小源教授的住宅是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木结构建筑,室内空间造型极为简洁,清晰的线条令人视觉清爽,室内装饰有一幅浮世绘,一套茶具、一把纸扇、墙上凹处陈列着一把武士刀。
  “老师,这把刀,一定很值钱吧?”我问小源教授。在我心目中,武士刀,充满血腥与神秘。
  “这是二战后期批量生产的工业品而已,我留下它,不为值钱,只是要记住这段历史。
  我理解,小源教授是日本著名的反战作家。
  “批量生产?那么,不是批量生产的刀,又是怎样的呢?”我请教。
  “首先,选料要精,樱井地方的铁矿砂,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熔化而制成的玉钢,贵比黄金。那樱井月山家族的听风师傅,一年最多只能练出一百来公斤玉钢,而要做一把刀,便可耗掉四十五公斤的玉钢。”
  “听风师傅?”
  “是啊,炼钢技术的关键在哪里呢? 在于鼓风的技术,一个优秀的冶炼师,必须有一双善听炉膛火焰风声的好耳朵。”
  “锻造师傅的工序就更复杂,简单的讲,要经过素延、火造、粘土处理后再锻烧、调整弯度先进行粗略的研磨,然后配上刀匣,用锉刀进行后处理,并打眼,最后工匠用钢凿把自已的名字刻上,之后这把刀就离开刀工的手,交由白银师作刀镡,鞘师作刀鞘,研磨师进行研磨。”
  “哇,这么麻烦啊……我听说,武士刀能把射击它的刀刃的子弹分成两半,是这样的吗?”
  “哈哈,从理论上说,可以,子弹是铅做的,劈开它不成问题,问题是武士出刀的速度能否跟得上子弹,哈哈……”
  教授果然是教授,表述方式相当严谨。
  “不过,我倒是见过居合道高段师范——武士刀教练田中师傅表演以刀劈剪,弓箭手向师傅拉弓射箭,师傅挥起一刀,将箭斩成两段……当然,那弓箭手不是外人,是田中师傅的女儿,长期训练的结果,弓只拉到一半,箭速和穿透力都不大,所以并不很危险。如果换成拉满弓射箭,箭头即使段了也一样可以伤人。”
  “尽管如此,还是很令人佩服了。”我说,“哪么,田中师傅这么做,是为了表演还是试刀呢?”
  “当然是表演,试刀,另外专有讲究。”
  “什么讲究?”
  “劈尸。”
  “劈,劈尸?”
  “是的,劈尸。”
  “狗尸还是猪尸?”
  “人。”
  “人……?”
  “我能看到吗?”我眼前立即浮现出电影《杀手阿一》里夸张的镜头:一个女人被从头到底一刀劈下,额头往下,只有一条细细的红线,眼珠左右转动两下后,身体轰然一下倒向两旁。
  “既然你哪么好奇,我试试给你安排一次吧。”
  田中师傅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身材不是很魁梧,但整体轮廓刚毅清晰,目光明亮,很有一幅功夫片大侠的气质。
  到了屋后空地上,我哑然失笑,知道自己被小源教授忽悠了一把。
  空地上,竖立着一个人——稻草人。
  虽然面对的只是一个草垛,田中师傅的神情依然严肃庄重,只见他平息凝神,左手横握刀鞘,右手用力的握住剑柄,缓缓抽刀出鞘。雪刃露出半尺,寒光逼人,刀体发出的寒光令我周身一噤。
  寒光现出一半时,田中抽刀的动作猛然加速,随手一挥,立即有一道白光犹如闪电般划向空中,芒如惊鸿,劈在了稻草人身上,唰的一下,草垛被拦腰斩断。
  “好!”小源鼓掌叫好,很激动的样子。我也下意识的跟着鼓掌,完全是出于礼貌,心下很不以为然。
  回程车上,小源教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问道:
  “散客君,是否觉得不过瘾啊?呵呵。”
  “是的,”我成承认,“砍个稻草人有什么看头啊,砍条猪狗之类也好看些。”
  “刀不是为了好看的……”
  “恩,是为了杀人的。”我明白了。
  “不,杀人,也不是目的,目的是——展示力量。”
  “砍断一个草垛子就能展示力量了?”
  “我问你,人的力量大还是稻草的力量大?”
  这一下,把问住了,这老家伙还真能诡辩,扯到哲学上了。
  “我要和你讨论的不是哲学。”教授又看穿了我,“其实道理很简单,你回我家拿厨房里的菜刀试试就知道了,菜刀砍肉砍骨头都不难,不过,要想砍断一束稻草,完全不可能。”(散客月下2008-6-3)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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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十一 狐之迷幻


  一、 狐犬变幻
  一只狐狸串到台上,先是站立起身体,与主人握握手,然后又转身绕圈,边绕圈边向观众招手。
  驯兽师是一个热力四射的拉丁美女,她用弹跳得特别厉害的西班牙语冲着观众大喊大叫,旁边的翻译解释说:
  “这是一只出生在马德里的日本狐狸犬,它第一次回到故乡,很激动哦!”
  原来是小狗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狐狸狗”,毛很长,细软蓬松,黄色毛发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眼珠如黑珍珠般闪亮。尖嘴黑鼻子,三瓣嘴,一对尖耳朵,尾巴长而多毛,晃起来,像个鸡毛掸子,真是狗模样狐狸相。
  观众一片掌声。这是在东京迪斯尼乐园马戏表演场里,一个来自西班牙的“魔幻马戏团”正在演出。
  狐狸犬开始表演钻圈,一遍遍从驯兽女郎手中的圆圈里跳进去,据说,“马德里魔幻马戏团”的驯兽表演世界一流,看上去也很一般嘛,我很快看腻了小狗把戏,注意里完全转移到西班牙女郎的身材上。
  观众突然爆发出尖叫声,不过是因为驯兽女郎在桌子上点着了一个圆圈圈而已,小狗钻火圈,这样的表演哪儿都一样,我不明白观众激动个啥。
  “日本狐狸犬有个特点——特别害怕火。”陪同我一道来观看表演的海严法师悄悄告诉我。
  这只小狐狸犬似乎也怕火,只见它围着桌子转了两圈,冲着火圈汪汪叫了两声,然后退到火圈对面起跑线上。
  这时,剧场灯光突然熄灭,一束追光打在小狗身上,面对火圈上的熊熊火焰,小狗昂首挺胸,音乐骤起,音乐声中的狗儿,俨然成了一个勇士。
  只见它一扬前爪,一绷后腿,刷的一下飞身跃起,穿过火圈。
  观众一片鼓掌叫好,但叫好声只延续了不到一秒钟,便转化为一阵惊讶,表演场上的情景,不由得令我也倒吸一口凉气。
  追光下,那条狐狸狗身形骤然增大了一倍多,它仰着脖子冲观众席发出一声尖叫
  “嗷嗷嗷嗷…… ”是半低音,比刚才的犬吠声更清脆一些,音域似乎也没哪么宽阔……这,这家伙分明就是一只狐狸啊。
  音乐声转化为急促的鼓点,狐狸围着驯兽女郎转了两圈,最后也是一扬前爪,一绷后腿,刷的一下飞身跃起,穿过火圈。
  火圈对面追灯下,那只野兽身形居然又增大了一倍多,毛色也变成灰褐色,
  那家伙仰着脖子冲观众席发出一声嗥叫:
  “嗷嗷……呜!”观众一片哗然,这,这分明是一头狼啊,
  狼在女郎周围兜开了圈子,女郎像看逗小孩的幼儿园阿姨一样,也随着狼兜圈子,一人一兽,转来转去,最后,女郎将手一样,狼飞快地纵起身形,扑向火圈。
  “哇……”这一回,观众的反应已经从惊讶变成了恐惧。
  火圈另一头,出现一只身躯伟岸的黄体黑斑……大老虎!
  老虎扬身呼啸,一阵狂风从舞台上掀起,西班牙女郎的红色短裙也随风飘起,露出里面的底裤,也是火红火红的。
  不知何时,火圈已经被放大了许多,老虎也围着女郎兜开了圈子,观众群情激奋,有节奏的鼓掌高呼,跳跳跳,变变变……
  二、人是兽非
  再接下来,老虎钻过火圈,会变成个什么动物呢?莫非是……大象?我这样猜想着。
  老虎终于兜够了圈子,站到了火圈左侧起跑线上,这一回,女郎的举动又让大伙儿吃了一惊。
  只见那女孩冲观众扬了扬手,然后走到火圈右侧起跑线上立定。
  音乐嘎然而止,一人一兽,隔着火圈,遥遥相望。
  音乐再起,女郎在音乐声中,缓缓张开双臂……观众的情绪再一次被掀起高潮。
  鼓点急促,老虎扬起了脖子,全场一片肃静。
  老虎飞身一跃,扑进火圈——直接扑进了女孩怀抱。
  灯光突然大亮,这时我才看清,与美女相拥的,竟然是一个高大英俊的拉丁青年。
  俊男美女双双携手,接受观众欢呼。
  三.梦幻泡影
  海严法师开车,我们一同回城。
  “师傅,你说,那魔术究竟怎样变出来的呢?”我意犹未尽。
  “哈哈,不要去想他,魔术嘛,看过就看过了,《金刚经》上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听师傅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中国古代故事来了,《聊斋》里的。有个书生寒夜借宿古庙,冷的睡不着,半夜进来一个美貌女子,那女子手拿一个大圆圈,圆圈是个窗口,窗内暖风拂面,是一个温暖的庭院,鸟语花香,还有好些美艳女子在里面玩耍,女孩说,你进去吧,进去就不冷了……书生觉得可疑,说,里面既然哪么美好,你怎么不进去呢?之后,那女子就消失了。
  “那一定是个吊死鬼在找替身。”海严说,这和尚,什么都懂。
  “就是说,人类肉眼所见的物质、现象,一切增减来去,本无自性。如梦般似真却假;如幻般缥缈迷惑心智;如泡般脆弱却亮丽;如影般相随比邻却不可捉摸。你今天所见驯兽表演,不过如此。”和尚如是说,不过,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妙音寺不是破庙,建筑外观古老而室内一切现代化电器一应俱全。在日本当和尚是个很富裕的职业,比如我这位胖和尚朋友,他所拥有的这个小庙,以房地产的价值估算,至少在两亿日元以上。主要因为日本的墓地基本都是寺庙经营的,日本人的宗教信仰很随意,他们活着的时候,多半信奉神道教,而死后,却一律要请和尚送上西天。
  今晚我就下榻在妙音寺的上客堂。
  和式风格的卧室简朴H.X,纤尘不染,面积不大但显得很宽敞,几乎没有家具,除了墙上一面圆镜子——也许是为了弥补室内没有窗子的不足吧。
  四、幻镜雪原
  睡到半夜,我被热醒了,起身检查,不知冷空调机什么时候停止了运转,无论怎样摆弄遥控器,它就是纹丝不动,只好躺倒榻榻米上,用“心静自然凉”之类的话哄自己继续入睡。
  还真的有点作用,躺下不多久,感觉有些凉风送到枕边来,不是先是以为空调自动恢复工作了,后来想想不对,怎么没听见机器运转的声音呢?睁开眼睛一看,一道白光笼罩了我,像舞台追光那样把我团团围住,光源是墙上的镜子。
  我起身一看,才发现那镜子里实际上是一幅三维立体影像,画面是飘雪的北海道冬景——从远处连绵起伏的高大的群山可以判断出来。北海道的冬天有一种灵异奇幻的氛围,寂静而空旷,雪花飘得空灵,飘得虚幻。
  不得不赞叹日本人的高科技水平,不但画面逼真,还有凉气逼人,在这样炎热的夏夜,欣赏这样的影像,实在妙不可言。
  更妙的是,画中还有美女。

  五、雪中妖狐
  先是远处山峦中出现一个红点儿,慢慢向先移动,越来越近,是一个穿和服的正走向画面前端,那女人一袭红衣,撑一把红伞,仿佛冰雪世界里一簇火焰。
  女孩走到近前,身体占据了画面全部,等人大小的面容栩栩如生,还有阵阵香风渗透镜面。
  我与画中人面对面四目凝神,既然是影像,当然也就无所顾忌了,我用放肆的目光打量这女人,应该承认,她被艺术家塑造得甚是妖娆,尤其那一双眼睛更是动人,竟是冰雪中一泓秋水,突然,她眼眸闪动了一下,我由不得身上一麻。
  画中人突然开口了:“先生,既然你哪么喜欢雪景,不如进来一同游戏?”
  标准的北海道口音,原本坚硬的语调被她说的娇声嫩气,说话时腰肢还在不经意间扭动一下,拖肩粉颈带着领口下的身躯柔浪风摇。
  我懵了,这,这还是画儿吗?
  没等我回过神来,画中人伸出双手,穿出镜面,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一股幽香钻进鼻孔,熏得我一阵晕眩,只觉得骨轻体飘……
  我被美人揽在怀中,雪花我们身旁回旋,雪地上,一把红伞仰天承雪。
  我竟然已经身在画中。
  “你是谁?”我问。
  “雪中妖狐。”她说,身体贴得更紧了,柔软的胸脯在我胸膛上散发着热浪。
  妖狐就妖狐吧,事已至此,我已难以自持,身子向前一倾,把妖狐压在雪地上。
  ……

  六.生命之歌
  ……我不想费笔墨描述接下来你们可以想象得出的香艳行为,还是直接把你们带进灵异空间吧……有读者已经抗议了,说老散写灵异越来越少。
  有节奏的呼吸吹在我耳朵里,把我从虚脱和晕眩痒醒,怀抱里还搂着一具柔软温热的娇躯,睁开眼睛一看——我怀抱里抱着的不是红衣美女,而是一只毛茸茸,红彤彤的……狐狸。
  在看看自己的手和胳膊……雪白的绒毛,坚硬的利爪……我惊慌失措的打量自身,天啊,我也成了一只狐狸,一只通体洁白的雪狐。
  环顾四周,雪原茫茫,远处有大海翻起白浪。
  我站起身来,大叫:“这是怎么回事?”
  耳旁听到的,确实“嗷嗷嗷……”尖锐地哀鸣。
  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已经成了一只狐狸,北海道雪原上的银狐。
  我的伙伴也醒来了,她用身体在我身子上蹭了蹭,我全身感到一阵酥麻,很幸福的感觉。
  这么说,从今往后,我可以摆脱尘世间的一切纷争烦扰,在大自然中自由奔跑,无拘无束地生存下去了?
  再没有堵车考试,再不必听流言蜚语,再不必想责任金钱……
  红狐狸突然撒开双腿奔向大海,我也跟着跃起身体,撒腿追去。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身轻如燕,矫健奔放,多么美妙的感觉啊。
  原野上的积雪薄了又厚了,道路边的樱花开了又谢了,大海上的积冰冻了又化了。  
        荒原是我们的栖身空间,眼睛里再也不必包含泪水。

  北海道连绵起伏的高大的群山,拉成银光的海平线,太阳每天在静谧的白雾中缓缓升起。
  若干个四季过去了,每天,我们醒来又酣睡。

  七、亦梦亦真
  直到有一天,我再次醒来,听见蝉鸣鸟叫,还有一阵禅钟撞击。我睁开眼帘,发现自己又躺在一张榻榻米上,还是当年妙音寺的上客堂,我站起身,在墙上圆镜子里,看见了一个久违的音像,那是很久以前,身为人类的我的身影。
  有人敲门,是海严师傅,他一点没变,依旧一副弥勒佛的形象。
  “散客君,请用早餐吧。”和尚说
  膳房里,我费了很大精力,才说服我自己相信,身为银狐的我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
  我把这梦告诉了海严师傅,和尚笑笑说:“世间万事,变化万千;看感情起起落落,看政治分分合合,人的一生,总在高低潮中起伏摆荡,世界亦在生灭之中循环不已,一切如梦如幻如泡影,感情上,世人皆向往能‘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然而现实人生里,虽真心相爱却不一定能白头终老,有缘相聚共步一段旅程的,也未必是自己心头的最爱。”
  我连连点头称是,突然,和尚止住了说教,双眼盯着我的手:
  “散客君,你的手背……”
  我低头一看,双手手背上,各有一块雪白的柔毛。摸摸,特别温暖,亲切。(散客月下2008-6-27)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如果做不到,就做一个低调、蛋定、靠谱、牛逼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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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见鬼之十二  被讲述的幸福


 小樽邂逅
  恋爱中的女孩真美。
  这是北海道古城小樽的一个秋日午后,阳光暖烘烘、懒洋洋晃动着窗外和面上的水波,再摇摇摆摆晃进咖啡馆里,抚弄着她的头发,发梢、面庞、脖子、肩膀……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环金光中。
  窗棂如画,天蓝云白,远处山间索道与和近处煤气街灯、红屋顶构成一道风景,很怀旧也很时尚。
  女孩忽视掉了目光外的一切美景。
  女孩的眼波里只有她的男人。
  女孩正凝眸注视着她的男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洋溢着甜蜜。嘴角微微往上翘翘,鼻翼轻轻抽动一下……都流泻出深情,令人心颤。
  虽然女孩面对着我,但我不是她所注视的男人,她的男人背对着我,他俩坐在我对面咖啡座上。
  此行小樽,主要是想看看日本人如何保护历史建筑,没想到,小樽最美的风景却不是怀古的城市风貌,也不是通往大海的运河,而是大街小巷穿梭不息的青春少女——包括这位目光流泻着款款神情的小美人。
  称小樽为“古城”很牵强,这座北海道西部海湾的小城最多不过百年历史,一条运河穿城而过,运河两岸密集着一幢幢西洋旧式建筑,多半是石砖砌成的仓库,体积庞大线条单调,建筑本身毫无情趣。
  小樽是明治维新后期崛起的重要港口,日后随着札幌的快速发展而日渐没落,八十年代,运河曾经面临被填掉,旧建筑被推倒毁弃的命运,地方上的文人发起一场保护运动,最终将小城改造成一处旅游胜地。
  十年前,一部叫《情书》的电影感动了无数观众,电影以小樽为背景,小樽因此而成为少男少女们的朝圣地。
  真羡慕那个背对着我的男人。
  身为散客,异国孤旅,若能拥有片刻这样的相对无言,凝眸关注,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人间乐事啊。
  突然对那男人产生了好奇心,我招呼侍者过来埋单,然后起身走向那对情侣。
  就在我故作漫不经心回头一撇时,目光在空中凝固了。
  那男人站了起来,用中文叫出了我的名字。
  “吕志成!”我也叫出了他的名字——几乎是惊呼。
  神仙眷侣
  吕志成是秦梦柳的丈夫,他俩都是我的大学同学。
  当年在校园里,秦梦柳暗恋吕志成是公开的秘密,毕业后,吕志成赴日留学,秦梦柳也随后东渡,最终,两人在日本结婚成家,还共同创办了自己的公司。
  虽然,二十年来,他俩再没回过中国,但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先是秦梦柳一直给我和另外三个同学写信,这几年有了QQ,我们在校友群里从没断过聊天。
  “我们搬出出租屋,住进了属于自己的公寓了、我们的公司开始赚钱了、我们去欧洲旅游了、我们搬到京都了,换大屋了、我们的男孩出生了……”秦梦柳十分热衷于叙述她的美满婚姻,这么多年来,她用文字为我们勾画了一对神仙眷侣的幸福生活,早已成为校友们心目中的婚姻楷模。
  我这次到日本,事先也与秦梦柳打过招呼,到东京后,也与她通过电话,约好下星期到京都参观时拜访他们,她还说好,一定要请我去吃怀石料理。
  “这位是秋原美和子小姐。”吕志成向我介绍他的女伴,女孩向行鞠躬礼后,马上走到志成身边,身体依偎到男人臂膀上。
  日本女孩保养得极好,大多皮肤水嫩细腻,这位和美子小姐正当花季年华,身材娇小玲珑,靠在四十多岁的志成身上,像一个乖巧的女儿……莫非志成在玩时下流行的“援交”?
  我们重新坐下,志成为我们的异国奇遇惊叹不已了半天,又用日语向和美子讲述我们之间的关系,两人已经并肩而坐,说话时四目相对,好一阵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
  “你什么时候到日本的?”好不容易,志成才把眼睛转回我身上,问道:“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我……”我看看和美子,估计她不懂中文,但还是很小心的说道:“其实,我来之前,已经通知秦梦柳同学了,上星期,还与她通过电话,约好下星期到京都见面来着……”
  本以为,这样的暗示会让吕志成幡然醒悟,不料,志成的反应之强烈令我大吃一惊。
  “什么?秦梦柳?那个胖乎乎矮敦墩,一脸雀斑的秦梦柳?她也来日本了?”
  成家谜团
  我突然有点鄙视这哥们了,中年男人搞搞婚外情而已,至于对自己妻子做出哪么不相干的反应吗?
  由于无法判断和美子的语言能力,我不便多做解释,只好岔开话题:
  “志成,十多年不见,你一点没变啊,看上去混得不错啊……过几天我要去京都,还打算去拜访你家呢。”
  “京都?谁说我在京都?我一直在札幌啊,我来日本后,基本没离开过北海道,有什么混得好不好,总归是一直给人打工罢了。”
  志成说话的语气神情一点不像开玩笑……等等,好像哪儿出问题了,一定有问题。
  “志成,你是说,你家不在京都?”
  “家?哈哈,说来惭愧,这十几年我一直单身,还没成家呢……不过,下个月,我还真要有家了……”说着,他伸手搂住和美子的肩膀,说:“和美子小姐是我公司的同事,我们已经商定好,下个月结婚,怎么样,你不急着走吧?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和美子小姐,恭喜你。”我对女孩说。女孩显然没听懂,赶紧想志成求助。
  见和美子不懂中文,我大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没见过秦梦柳吗?你走后第二年她就到日本了,还跟我们说,是来找你啊……”
  “没有……说实话,我在日本这些年,过得很辛苦,早与同学们断了联系,哪么大个日本,她来了也没法找到我啊。”
  “这就怪了。”我说,我简单的把这些年与秦梦柳通信的内容给志成讲述了一遍,听得他如坠五里云海。
  吕志成点着一枝烟,吸了半支,才说:
  “当年在学校时,秦梦柳的确向我表示过好感,不过,我对她完全没感觉,所以早就把她给忘记了,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吓人……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毛病啊?”
  “假如真如你所说,秦梦柳同学病得还真不轻,这样吧,下周我到京都与她见面后,再打电话告诉你具体情况吧。”我说。

  怀石料理
  正值深秋,风中枫叶落在纸伞上,京都的古色古香最勾人怀旧。
  小樽巧遇吕志成后,秦梦柳成为我心中一个谜团,几分恐惧,几分好奇,毕竟同学一场,我还是决定见见她。
  秦梦柳接到我的电话,马上提出要请我上金阁寺品尝怀石料理。
  按秦梦柳的指点,我乘地铁东西线,在东山站出站,她在车站接我。
  不是她叫我的名字,我还真不敢相认。四十岁的秦梦柳变化很大,脸上雀斑早没了踪影,皮肤光滑细腻,体型也不再是昔日那副矮胖臃肿的形象,看多了罗圈腿的矮个子女人,再看秦梦柳,一袭白裙,还真是亭亭玉立呢。
  她身边带着个男孩,大约五、六岁,那孩子与一般日本小孩不同,长得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中国小孩,仔细看看,模样真有几分像吕志成,不由得令我浑身一激灵。
  “真抱歉,吕志成临时出差到欧洲去了……”秦梦柳解释说。
  我们步行走了不到5分,来到一家叫做“美浓吉”的料理店。
  “怀石料理通常是三菜一汤,当然也有其它很丰富的种类,怀石料理讲究应景配菜。每个季节的食品搭配都不一样,现在是秋天,还要用柿子叶、小菊花、芦苇穗做食盘装饰,烘托秋天气氛……”秦梦柳细声细气地给我介绍菜肴特色,神情温婉,语调柔和,与昔日那个大刺刺的胖丫头判若两人。
  那孩子很调皮,至始至终没好好吃饭,在店堂内穿来穿去,按说在这么幽静雅致的环境里是不允许小孩胡闹的,可店员、客人都对这孩子视若无睹,秦梦柳也不以为意,任孩子胡闹,只是专心致志的陪我聊天。
  秦梦柳的聊天内容,依然以她与吕志成的家庭生活为主,她叙述得很自然轻松,完全不像是在编织谎言,我突然有些糊涂,莫非,是吕志成在撒谎?
  这顿饭,吃得我满头雾水。
  结账的时候,窗外传来孩子的哭声,秦梦柳对我说了一声抱歉,掏出钱包,抽出一叠钞票递给我,匆匆说了一句:“你帮结一下单……”然后慌忙往外跑去。
  结账方式是按人头收费,每人两万五日元,秦梦柳刚好给我留下五万元。
  侍者收下钱鞠躬致谢,我突然产生一个疑问:“请问,小孩不收钱吗?”
  “按规定,本店孩子就餐,半价收费。”侍者礼貌地回答我。
  “哪么,我们带来这孩子怎么不收费呢?”我问。
  “孩子?”侍者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一脸茫然:“你们,没带孩子啊。”
  我走到外面找秦梦柳,却不见了她的踪影,问门口迎宾的咨客小姐有没见一个穿白裙,带孩子的母亲,咨客的回答也很奇怪:
  “先生是说与您同来的夫人吧,您二位没带孩子来啊……”
  座敷童子
  我回到旅馆,秦梦柳的电话也跟来了,不停向我道歉,听上去,她正常得很。
  后来我找京都的日本朋友做了一下调查,秦梦柳的确在京都生活了十几年,自己开了一家中华料理店,一直没结婚,当然也没孩子……
  我向朋友提到那诡秘的孩子,那朋友说:“要么你眼花了,要么是你遇到了‘座敷童子’。”
  座敷童子是日本传说中的妖怪,长着小孩模样,据说只有福气很好的人才看得见他。(散客月下2008-10-4 北京)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如果做不到,就做一个低调、蛋定、靠谱、牛逼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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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大,你这个是从鬼话那里弄来的么?看着眼熟啊
风萧萧兮易水寒  诸行无常耐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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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艳的女鬼姐姐们
且看我绾青丝 被绮罗 掌中舞 绕梁歌 广袖婆娑
倾身 献金卮 鼓锦瑟 楚腰裹 精描画螺黛秦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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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久米成利 于 2009-4-13 14:58 发表
豪大,你这个是从鬼话那里弄来的么?看着眼熟啊
是网名叫"散客月下"的同志根据日本的妖怪传说,结合自己的经历和想象写的东西~~~有几篇还是不错的~~~并不是网上常见的那些转来转去的日本妖怪简介~~~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如果做不到,就做一个低调、蛋定、靠谱、牛逼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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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5# 的帖子

怪不得呢,原来在天涯上见过,不过豪大啊,那些图都看不了了,你是不是在处理下呢?
风萧萧兮易水寒  诸行无常耐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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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的故事比较吸引人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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