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之巴黎 北鎌倉の紫/作

　　从家到巴黎意想不到得近——556公里，同到汉堡差不多。本来商量要乘飞机或火车去，一来价钱贵，二来并不节约多少时间，所以仍然开车去。
　　老公一路上不住说法国是个农业国家，只因农田平坦开阔，奶牛和在荷兰看到的一样多。不过法国高速公路要收费，每段路都有一个收费口，像上海一样，但正因为要收费，高速上车辆减少，没有塞车。
　　还有一点让我一进法国就感触颇深——中国同胞太多了！高速公路上加油站的厕所如同进了市百一店的公厕，前后左右全是熟悉的面庞，甚至有位大姐直接用中文同管厕所的法国老阿姨交流：“这个怎么不能用？”好像对方不懂中文是她工作上的失误。艾菲尔铁塔旁给行人画肖像的、卖冰冻矿泉水的也十之八九是亚洲面孔，错觉到了城隍庙。
　　好了，废话少说。巴黎为方便游客，出售一种美术馆、博物馆的通票。我们想买三天联票，但今天恰逢圣母升天节，有的参观场所不开放，而星期一又是多数美术馆的休息日，所以我们打算集中在周五、六、日三天，那么今天就得去不休息且联票内不包括的地方。最后，目标定为艾菲尔铁塔。
　　在旅馆附近停好车，乘地铁到艾菲尔铁塔是下午三点。哗，大家是不是都和我一样打着如意算盘，艾菲尔铁塔简直可以被多如虫蚁的游客搬走。塔下公园和塔前广场上人头攒动，为了登塔，大家在烈日下毫无怨言地排队。四条队伍都可跟我在东京迪斯尼乐园中排过的最长队伍媲美，幸好塔下有足够的空间。我们投机取巧想挑一条阴凉处的队排，排到了才发觉这条队伍只出售爬楼梯登塔的门票。
　　好不容易爬到第二层观光台，喘过一口气来，就发现临高远眺的妙处。有的展望台高是高了，周围景色却显得陈旧不起眼。但从艾菲尔铁塔望出去的巴黎，每一面都有特点：有的古典，有的现代，一些著名的建筑看得格外清楚。
　　与艾菲尔铁塔隔塞纳河相望的是Chaillot宫，现在里面是各种博物馆。宫殿在一个坡上，宫前的水池呈阶梯式，大大小小的喷泉一齐喷射，快乐的孩子们在水池里戏水。因Chaillot宫地势较高，看艾菲尔铁塔不再需要仰望。远看，塔身漆成带灰的浅褐色，构成塔身的钢筋铁骨非常巧妙地缠绕在一起，像是大人的积木。
　　塞纳河上的水上巴士肯定也名声在外，没有在日头下排半个多小时的决心恐怕不行。我们就先回旅馆取钥匙。
　　收拾了一下，又出门到巴士底广场。往日的巴士底狱已不复存在，变成了繁忙的交通中心。广场一侧建有现代化歌剧院，是前密特朗总统为实现歌剧大众化而提议建造的。广场正中的金色自由天使像据说象征了巴士底的历史。
　　晚饭在旁边一条小路上吃的，对法国餐馆的慢节奏瞠目结舌，直担心误了旅馆12点的关门时间。
　 　星期五也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今天打算一整天都用在凡尔赛宫。
　 　　凡尔赛宫在巴黎西南郊，和旅馆不是一个方位，辗转换乘市郊高速铁路C线，到凡尔赛宫已十二点。各种介绍都说凡尔赛宫极大，加上花园得逛一整天。于是我们先在站口的麦当劳吃过午饭。
　　宫殿在山坡顶，从车站前的大路转到通往凡尔赛宫的路上就豁然看见一片殿宇在尽头。进了铁门是广场，中央是路易十四的骑马像。路易十四自称太阳王，建了这座穷奢极欲的宫殿。
　　虽然有昨天艾菲尔铁塔的先例，但我看到凡尔赛宫入口处排队的人还是吓了一跳——售票大厅还没见到，队伍已排到了广场的大门口——在正午的阳光下。因为凡尔赛宫四个入口线路各不相同，A线最大众化，所以尽管工作人员反复呼吁游客去C口，但A口的人还是不见减少。
　　整整排了一个半小时，进了大厅买票又排了十分钟，这时，凡尔赛宫到底值不值得已经不是我考虑的问题。
　　从A入口开始的部分包括皇帝、皇后的会客室、卧室（而且这只是供观赏的卧室，真正的卧室在C线路）以及一间也叫“镜厅”的宴会厅。凡尔赛是我见过的最奢华、最唯美的宫殿。每个房间的天庭都是整幅的壁画，所有的墙面除了金色的雕饰外，全由各种颜色的云纹大理石贴成，连房内的头像摆设也由相同颜色的大理石雕成。因此屋里感觉很华丽，好像镶着宝石的箱子，始终流光溢彩。
　　然而，凡尔赛宫的花园更让我大吃一惊。从宫殿的窗口看下去，一层一层呈阶梯状延续至远方，竟真的仿佛没有尽头！
　　最近处是并排两个圆池，池边点缀着神话雕塑。左右两翼各有一块低一层的花坛，右侧的花坛较大，有水池，还连着几层花坛，这边望过去可见远处的市镇。中央是一层低一层的水池，池中有雕像，最下面一层的圆池里是著名的阿波罗驾马车的群雕。再远处的水池连成一个大十字形，现在是市民泛舟消暑的胜地。水池两边是精心设计的树林，有放射型，有同心圆形，都大如迷阵，树林的中心各有小型水池。远处的树林简直就是森林，只有看到圆锥或圆球形的树冠，才明白那也是经过精心修剪的，是凡尔赛花园的一部分。光是这个花园，一整天也走不完。（凡尔赛可先游花园，3点以后进宫殿。）
　　我们自己安慰说反正已到此一游，带着满心的遗憾回到市里Invalides。老公听说这是过去的退伍军人疗养所，总以为没什么大不了。下了车一看才知道气势雄伟，完全不逊于市政大厦，现在是军事博物馆。已过入场时间，我们只能在外看看草地上的青铜古炮。紧挨着后面是一座教堂，有一个耀眼的金顶，是特意为安放拿破仑的石棺而建造的，金顶罩的下面就是一个圆形地下墓室，安放着棕红色大理石的石棺。旁边还有约瑟芬的石棺。
　　再转车到凯旋门——有一处同拿破仑有关的史迹。人们围着争睹老兵为凯旋门正中央的一战无名烈士墓举行献花仪式。我们从四根门柱脚下的小门进去，沿螺旋形阶梯绕了不知几十圈，终于踩到凯旋门的顶上。四下望去，道路以此为中心一条条放射状伸展，其中最宽最直的就是香榭丽舍大道，前方连着卢浮宫。
　　香榭丽舍大道实际一走，并不如想象中优雅。挤满了游客，脏而嘈杂。两边的商店多为面向年轻人的量贩店和小吃店。有点失望。晚饭吃的中餐，更加失望，敢说比我手艺差很多。
　　 星期六仍是战高温。早上直奔卢浮宫，从侧翼入内，来到拿破仑广场中央贝隶铭设计的玻璃金字塔下的服务中心。皇宫的正面加上左右两翼，一共是三大块，有三层加一层地下室。皇宫原来大大小小的房间和走廊经过重新规划，变成了庞大的、现代化的、功能齐全的综合性博物馆，主要展示发源于古埃及、古希腊及中亚细亚的欧洲文明遗迹和艺术珍品，是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展厅按地区、时代、专题划分，无数艺术瑰宝齐聚一堂，令人目不暇接。大部分游客只能走马观花，看其中几件自己特别感兴趣的藏品。我们在里面走了三个多小时，不知有没有涉足一半的展室，更谈不上仔细欣赏了。卢浮宫的镇宫三宝是《蒙娜丽莎》、“断臂的维纳斯”和“萨摩屈拉克胜利女神”，其它的藏品也不乏平日里书本、海报上耳熟能详的名作。人们在蒙娜丽莎的玻璃橱窗前围成里三层外三层。其实能被收进卢浮宫的，哪一件不是无价之宝呢？可惜大部分人在匆匆冲向蒙娜丽莎的展厅时，谁会在意两旁几百上千幅同样举世无双的绘画呢？
　　卢浮宫应该分成若干次，每次细细看一个专题。实际上，卢浮宫本身的建筑美也不容忽略，每一扇雕花的大门、弧形的窗棂、拱形的天顶都烘托出艺术品的美。有的房间上有天庭壁画，与墙上的藏品融为一体；有的大厅用深色云纹大理石建成，和其中的雕塑相得益彰；中庭陈放的各式雕像好像是宫殿的一部分；二楼有一部分原封不动保留下来的拿破仑三世的房间，目力所及处处都是那么华丽。
　　从卢浮宫向凯旋门方向走过一个绿草如茵的大广场，就到了法国大革命时设置绞刑台的协和广场，从协和广场往北，到了M马德烈努寺院。这座寺院是希腊神殿式的建筑，有52根巨大石柱撑起，非常静谧。
　　接下来马不停蹄，来到塞纳河中小岛CITE上。这里有大名鼎鼎的巴黎圣母院。巴黎圣母院是一座白色建筑，正面是两座对称的四方塔楼，中间是三座尖顶石门，上面刻着圣经里的画面，钟楼反而在侧面。进门不需门票，但人太多，仍要排队。进去后大家都关注于它著名的彩色玻璃窗格。用一小块一小块玻璃镶成图案或画面，光线透进来，显得那么神秘，象万花筒。
　　岛上另一边还有大革命时代的监狱和国王专用的小礼拜堂，顺带看了看。幸好有联票，不然再小的地方也要排队买票。
　　过河到了市政大厦。门前，青年们赤着上身在打沙滩排球。
　　 星期日早上起来是多云，还比较爽朗。首先去看庞皮杜中心的现代艺术展览馆。庞皮杜中心的外表由巨大的钢管、铁架构成，是比拟钢铁怪兽的后现代作品。十一点开门，很多人都早到了，以至于开门时进门验包排起了长龙。印象派、抽象派的绘画看得多了，还比较熟悉，其它的造型艺术、多维艺术就有点莫名其妙。有的就一大块涂成蓝色的板，挂在墙上，不知有什么意义，一块布撕几个洞也是作品。六十年代算是现代的东西——计算机、不锈钢的椅子，现在普通人家都可见到。有一个房间三面墙上放映毫不相干的三个录影，让观众坐在塑料充气球上，耳里听着另一不相干的音乐。艺术的真谛真不容易领悟啊！
　　下午去蒙马特高地，在巴黎市区北部，地势很高，从埃菲尔铁塔、凯旋门上都看得到有一座白色的大教堂——圣心教堂。圣心教堂外面看去有好几层，最前面的门上有一座雕像，后面有一层更高的球形圆顶，从上面可以眺望整个巴黎，地下还有圣堂。当然，站在教堂门口的石阶上，整个巴黎就可尽收眼底。教堂的一个角落里，人们排队去摸一座铜制圣像的右脚，摸得整座像只有这个部分亮锃锃的。
　　蒙马特高地有一个小广场，是各国三流画家摆摊卖画或替人画像的大本营。一人拉一个画架，一排排把广场占得像集市。
　　接下来去罗丹纪念馆，在罗丹晚年居住的一所豪宅里。房间和花园里都陈列着罗丹的作品。
　　下面看看还有时间，准备去塞纳河坐游船，一出车站，下起瓢泼大雨，只能买了点面包返回旅馆。买面包的时候才有意思，老公的英文不够用，无法说明那么多面包的种类，我自告奋勇用日语上阵，居然把想买的东西搬了回来。其实，法国小伙只需确认你是外国人，你说什么语言对他来说都一样，而不管用什么语言，你只要和他努力交流，总能达到沟通。
　　最后一天早就想好要在巴黎大血拼。旅馆结完帐，把行李放进车后备箱，直冲著名的老佛爷百货。那天漫步走过香榭丽舍大道，也曾顺路去蒙恬大道朝拜。无数世界一流品牌的总店都在这条闹中取静的高雅住宅区似的街道上。许多品牌就好像把民宅的底楼辟成了店铺，门前还有公用的绿化，店门也是很不起眼的单扇玻璃门。CHANEL和LV的总店是全世界众多时尚人士魂牵梦萦的地方，们俩穿着凉鞋、背着旅行包，实在不敢去亵渎圣地。还是去大众化一点的百货店吧。
　　老佛爷具有标志性的球形彩色玻璃房顶象征着它辉煌的历史和奢华。从老佛爷出来，我拎着购物袋在巴黎歌剧院前做到此一游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