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房总

真田豪/作


第 一 章 古代的房总

第一节 太古时期(先土器时代之前)

    太古时期,由于地壳运动和气温的变化,形成了东京湾,此时它远比现在我们看到的要大得多。大约两万年前的冰川时期,全球各地海平面大规模下降,大概降低了一百米以上,于是东京湾附近的陆地便露出了海面。

    从绳文时代(注1)开始,也就是大约一万年前,全球气温上升,冰川溶化使得海平面开始上升。大约五千年前,海平面比现在还要高三到五米,东京湾进入内陆。现在的浦安市、江东区、江户川区、墨田区、台东区那时完全浸没于水中。大约三千年前,气侯变得与现在差不多,被海水不断冲刷的海岸线渐渐后退并逐步定型,就形成了我们现在眼中的东京湾。

    在房总各地,发现了许多大约三十万年前~十万年前(洪积世)的贝壳化石。许多的贝壳堆积在海底,天长日久越积越多。而大约一万年前(冲积世)海底中的贝壳(注2),也从稻田等地被发掘出来。由从可以推断,在还没有人类居住的时候,东京湾就很适合贝类的繁殖,正因为这样,寻求海产品的人们开始聚集于此。

    反复爆发的富士山和箱根方面的火山喷发出的火山灰不断堆积,大约三万年前终于形成了下总台地。在火山灰堆积层中,发现了鹿等各种动物的骨胳和狩猎用的长枪等工具。

    很早以前人类就在房总生活,市川市丸山、松户市子和清水都有旧石器时代的遗迹。那时的人类似乎是以大象和鹿作为食物。印幡沼、手贺沼周边和房总的西北部有很多这个时代的遗迹,也许是因为湿地与草地适合野生动物居住的缘故吧。

    昭和五十九年,在佐仓市的岩富遗迹出土了“船底型细石刃”。旧石器时代的人类将狩猎工具安在长杆上用来捕杀猎物,而这种狩猎工具分成两种样式。北海道与东北地方出土的多是“船底型”的,而在千叶县以西出土的都是“圆锥型”的。本来“船底型”的以茨城县胜田市为界,而在佐仓市也发现了这种样式的,就说明房总是旧石器时代日本东西文化的连接点。

    我们知道依据世界史上的划分,旧石器时代是打制石器,而新石器时代是磨制石器,这是两者的区别所在。可是在日本史上的旧石器时代也有磨制石器,也就是说与一般的分类办法不一样,是以土器诞生为分界线的办法,即分为没有土器的“先土器时代”和有土器登场的“绳纹时代”。

    关于日本是如何建国的现在还不能定论。房总位于“东国”,被中央(大和朝廷)轻蔑地称为“虾夷”,是“未开化的野蛮人居住的国家”。(“虾夷”是中央对尚未完全服从的边远地区的通称。)然而近几年通过对青森县三内丸山遗迹的发掘,证明东国在绳文时代就已经有比较发达的文化了。

    如果除去西南诸岛的话,房总半岛大致位于日本列岛的中心地带。这是个三面被海水包围的半岛,就象一条死胡同一样是封闭性的土地。可是,那是以陆上交通为中心的看法,事实上在古代陆上的交通并不便利,反倒是经由海运,外来文化进入了房总地区。

    现在的利根川下流、霞ヶ浦、北浦、水乡、印幡沼、手贺沼等,许多的湖与沼泽在中世纪时连接起来,成为广阔的内海,也就是现在的“香取的海”。《常陆国风土记》记载,太平洋等外海被称为“大海”,也就是流动着的海。房总三面环海,北方也是“香取的海”,地形上看接近一个“岛屿”。古代利根川和香取的海、常陆川等使房总成为交通便利的重要地点。

第二节 绳纹时代

    漫长的冰河时期终于结束,迎来了温暖的绳纹时代。那时的平均气温比现在大约高两度,这样温暖的环境使绳纹时代成为动植物的乐园。当然对人类来说也是乐园,丰富的食物(野兽、鱼类、树木的果实等等)确保人类能够安定的生活。特别是东日本一带(中部~关东、东北)成为绳纹时代人类活动的中心地带,这大概与覆盖东日本的森林有很大的关系。

    平原地区人口密度比较大,而此时河水的泛滥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以利根川为首的大河附近的流域都是危险地带。利根川、手贺沼、印幡沼连成一体,周边也有许多湿地,经常爆发洪水而左右改变河道,使得人们无法在一侧定居。

    幸运的是房总有许多被大量河水冲积形成的台地,是极好的居住场所,因此人口密度极大,位居当时日本列岛的前矛。其中神崎町西之城贝塚就出土了日本最古老的土器,而千叶市若叶区的加曾利贝塚则是绳纹时代的人们所扔掉的贝壳所形成的,由此估计当时这里靠近海岸。

    绳纹时代的贝塚散布日本全国,大约有一千五百处。主要分布于岛原湾、伊势湾、东京湾、松岛湾等太平洋沿岸地区,令人惊讶的是日本海沿岸却极为稀少。尤其是在关东地区,就集中分布有大约一千处,特别是东京湾沿岸就约有六百处之多。而且,在这一带伴随大型贝塚,分布有许多的遗迹,当时的人类是如何在东京湾沿岸采集贝类的呢?至今还不是很清楚。

    一九六五年,在加曾利贝塚的贝层下发现了人类竖穴式房屋的遗迹。那是距今四千五百年前绳纹时代中期的遗迹,与贝层复杂地堆积在一起。

    通过对发现的竖穴式房屋遗迹表面土的颜色和质量的比较分析,结合对土层的断面、床面的观察等,专家比较精确地推断出竖穴式房屋的新旧以及与贝层的关系。

    加曾利贝塚附近大约在七千五百年前就有人类居住了,而贝塚大约产生于五千年前。最昌盛的时期是绳纹时代后期,也就是距今三千五百年前左右,贝壳的量开始增加,并且贝塚开始从北向南移动。

    掘立柱式的竖穴式房屋大约能容纳三十人共同生活,加曾利贝塚这样的住所有十所以上。可以想见,竖穴式房屋的柱子的根部十年到二十年就会腐烂,只有扔掉重建。那么为什么那时的人类要在相同的地点重复建造住所呢?此外,贝塚和住所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呢?这些都还是未解之迷。

    日本列岛因为大部分是酸性的土壤,被掩盖的有机物往往难以保存,贝塚是因为贝壳中的钙中和了酸性的土壤,从而使得以人骨为首,鸟类和兽类的骨胳等许多贵重的东西被保存下来。应该说贝塚比起其他的遗迹来更显珍贵。

    通过调查在加曾利贝塚出土的绳纹时代中期至晚期的石器类的岩石属性,大致可以得知它们的原产地。其中有赤城·榛名山的安山岩、伊豆天城山的浮石、伊豆箱根的黑曜石、秩父长瀞的辉绿岩和绿泥片岩、丹泽山的闪绿岩等关东周边许多地区的特产岩石,尤其令人感到兴奋的是其中的翡翠是产自新泻县姬川·丝鱼川上流的东西。这就表明,当时的人类就已经在相当大范围内采集与运输石料、石器了。

    在千叶市稻毛区小仲台有鸟込东遗迹,那是一百六十个由七千年前的人类在地上挖洞点火用的炉穴所组成的遗迹,大概是人类为了驱赶野兽,经过好多次重挖才形成的。

    大约在距今四千~三千年前的绳纹时代后期,遗迹的规模变得相当大,这说明这一时期是绳纹文化的鼎盛期。大多数的村落遗迹旁都有贝塚,有小型贝塚的村落常常会迁移,而有着大型贝塚的村落遗迹看起来似乎是定居于此。市川市的姥山贝塚以及其他的大型贝塚都排列成马蹄形,在贝塚中央没有人类居住的痕迹,形成一个看起来象是中央广场的地方,这无疑是有着重要意义的场所。

    千叶县缺乏石料,在加曾利贝塚,考古发现用来做石镞等石器的原石与碎片很少,野兽的骨胳却出土了很多,与之相反,船桥市高根木户贝塚等地野兽的骨胳比较少,却有大量的石器与石料出土。这就说明缺乏石料的地域与拥有大量石材并专门加工石器的村落之间很可能有互惠互利的往来,形成共存的关系。

    绳纹中期的人类用土器储藏物品,在房总地区考古发现有的土器内侧雕刻了许多奇怪的脸和蛇等古怪的东西。也许这种土器是当时的村民们为防止食物被盗而储藏毒汁用的,所以特意在土器内侧雕刻了这种标记。

    贝塚中贝壳下兽类和鸟类的骨胳能保存下来是因为贝壳中的钙中和了酸性的土壤。能保存下来的骨头肯定只是原有的一部分,而被人类吃掉的各种动物的肉又肯定比骨头要多很多。在被捕杀的野兽中野猪和鹿这样的大型野兽最多,这说明当时的人类已经由制造陷井狩猎转为集体狩猎了。

    在成田市的荒海贝塚,绳纹时代后期有稻谷印痕的土器被发掘出土。这说明当时的人们已经在栽培稻谷了,也就是说绳纹时代有了最初的农业。

    烧土做成的人形(土偶),从绳纹中期后渐渐增多,到了晚期变得更多。这些土偶全部是仿照妊娠中的女性形象,把腹部做得很大。想来是当时的女性,一旦怀胎的话,就制作这种土偶作为自己的替身来祈愿顺产。如果顺利生产的话就把这个土偶敲碎,要是不幸流产或难产死亡的话就将这个土偶埋到土里,祈祷能再次从神灵处获得孩子。

    村落头领的标志原来是石棒,到了绳纹时代晚期就变成了小型刀剑的样式,而且由特定的男性所独占。当时是以女性作为中心的母系社会,然而由于村落的安定和富足开始出现外敌,有着守护村落安全这一重要作用的男性地位逐渐得以提高,渐渐成为村落的核心。

    山武郡横芝町的山武姥山贝塚,是距今大约五千~二千五百年前的村落遗迹。分散的贝塚从整体上看构成马蹄形,不过后来由于贝塚位置的移动,到最后贝塚几乎消失了。

    现在我们知道大约三千~二千五百年前的绳纹时代晚期,最繁荣的大型贝塚旁的村落消失了。旁边有小型贝塚的村落和附近没有贝塚的村落也都一下子减少了很多,村落变得极为分散,正因为这样,在东京湾沿岸才留下了这么多小型的贝塚遗迹。

    是什么原因使得贝塚逐渐消失的呢?通常认为是因为村民们从关东地区向日本的东北地方和中部地区迁移了。发生这样大规模的迁移,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当时的气候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这标志着绳纹文化的衰退,弥生时代悄悄来临了

第三节 弥生时代

    西日本由于大量种植稻谷,而且从中国和朝鲜半岛传入了新的文化,终于形成了弥生文化。由于地域的关系,东日本没有马上产生弥生文化。南关东弥生式的农耕社会形成于宫之台式土器时期,也就是大约公元一世纪左右。房总的古代文化俗称“黑潮文化”,想来这种文化是乘着黑潮传入房总的吧(注3)。

    南关东原本有再葬墓的风俗习惯。就是将遗体临时埋葬,待其白骨化后再将其残骨装入专门的土器中,再次予以掩埋。然而随着农耕方式与方形周沟墓的普及,再葬墓的风俗习惯消失了。

    农耕时代造就了大规模的环濠村落,其中佐贺的吉野ヶ里遗迹就十分有名,而房总也发现了位于佐仓市的六崎大崎台遗迹。在直径一百四十米的濠沟包围中的村落里,有一百五十三所房屋的痕迹。对面山谷的西侧有四十三座方形周沟墓(寺崎向原遗迹),很明显是人们有计划地将死去的人安葬在一起。环濠村落和方形周沟墓建于台地之上,周边的低地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耕作用的稻田。

    六崎大崎台遗迹山谷西侧台地上的墓地,经过二~三个世纪后向村落的南侧移动。弥生时代中后期,在村落中央出现了边长达十六米的大规模的方形周沟墓。弥生时代末期,六崎大崎台遗迹的环濠村落消失了。变化体现在台地的北部建造了大型住所,在南面较低的坟丘上也出现了大型的方形周沟墓。出现这样大型的住所与坟墓,证明随着私有制的发展,出现了贫富不均和阶级分化,其中村落首领的坟墓中更是出土了丰富的随葬品。

    在千叶县弥生时代的流山市三轮野山遗迹中,出土了产自新泻县姬川的翡翠,那可是用离此三百多公里的东葛饰地区出产的原石制作而成的。翡翠因为不是很硬,比较容易加工,但是这种玉石的加工技术是怎么流传开来的呢?至少说明当时日本各地就有了文化交流。

    相传四国阿波(太古四国地域只有伊予和阿波)忌部氏来到房总半岛,在此栽培麻获得成功,此处就被称为“总国”,而安房神社中也供奉着作为忌部氏祖先的天太玉命。

    总国后来被分为上总与下总,再后来又分离出了安房,变成了三国。南部是上总、北部是下总,来自日本关西地方的开荒者乘黑潮由海路而来,定居于此。

    史料中没有关于“房”、“总”、“麻”之间有关联的记载,有种猜想是说国名源于古语中表示茎和树枝上因为聚集了花和果实而下垂的样子。也就是象征此处是麻和粟等物产丰富之地,以此国名来祈愿丰收,而四国的“阿波”一名在古语中就表示那是盛产“粟”之所在。

第二章 律令时代的房总

第一节 古坟时代

    通过对古坟墓的考古研究,我们知道了不少遥远年代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弥生时代的方形周沟墓逐渐被前方后圆墓所取代,市原市的神门古坟群是较早出现的前方后圆坟,尤其是其中的神门四号坟最接近前方后圆坟的样式,出土的文物中有许多畿内的土器和东海一带的物品,由此可见此时南关东很可能与畿内有政治上的交往。

    大约在五世纪时关东各处出现大型前方后圆坟,特别是群马县有大量这样的古坟。房总地区共有超过一万座古坟,所发现的前方后圆坟的数量在全国也最多。

    在位于东京湾入口的富津市,发现了南关东最大规模的前方后圆坟——内里塚古坟。坟的后面圆形的部分有两座竖穴式石室。东石室中有两具人骨,人骨两侧有铁刀、铁剑等武器和镰刀等工具,而西石室中没有发现人骨。内里塚古坟被认为是位于后来的须惠国造的境内,不过这个时期还没有推行国造制(注4)。

    市原市的稻荷台一号坟是五世纪中叶建造的,在这里出土了上面有“王赐”文字的铁剑。可惜的是其他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难以辨认,这把铁剑是王赐给稻荷台首领的,也就是说此时的稻荷台首领很可能已经成为王的属下。这个王很可能是畿内的王,极有可能就是倭五王中的一个(注5),也就是说那时的最高统治者不是称“天皇”,而可能是称“大王”(注6),至少在五世纪中叶是被称为“王”的。

    大约在五世纪时大和朝廷的势力波及到地方,为了便于治理而任命豪族进行统治。这些豪族就被称为国造。房总共设置了十一个国造,根据《旧事本纪》记载,分别是阿波、长挟、须惠、马来田、上海上、菊间、伊甚、武社、下海上、印波与千叶。这个时期的古坟中埋葬的大多是这种身分的人。有趣的是在上海上和下海上之间有武社这一国造,通常认为武社是从两海上中独立出来的,也就是说国造的设置应该是至少分成两个阶段才完成的。

    此时前文提到的环濠村落中统治者的房屋开始从普通的村落中分离出来,房屋四周围绕有濠和栅栏,成为贵族的住所。另一方面,被统治的人们居住的村落却没有了濠。与弥生时代为保护自己而建造的环濠村落不同,古坟时代的村落四周已经没有濠了。

    所谓豪族是由有血缘关系的一族和跟从他们的人所组成,也称为“氏族”,其首领被称为“氏上”,一族被称为“氏人”。被“氏上”支配的人称为“部民”,朝廷也有直属的部民,称作“品部”,而豪族和属于神社的部民称为“部曲”。

    品部的职业逐渐专业化,产生非常多的职业,如土师部、玉造部、矢作部、锻造部、服部、舟木部等等。现在千叶市的矢作町那时就是矢作部所居住的地方,而园生町估计就是园部所居住的地方。

    下面这个故事对我们了解当时的房总很有帮助。安闲天皇想在与春日皇后的婚礼上得到伊甚国(夷隅町)海中出产的天然真珠。受天皇之命,任内膳卿的膳臣大麻吕派遣使者到伊甚国要求其献上真珠。可是伊甚国造伊甚直稚子没能在婚礼之前献上真珠,大麻吕勃然大怒逮捕了稚子,打算拷打他。吓得发抖的稚子逃进了宫殿里皇后的寝殿,对此一无所知的皇后在寝殿中发现了稚子,受到惊吓昏了过去。为了抵消自己迟纳真珠和擅闯寝殿之罪,稚子将自己统治的伊甚国献上作为伊甚屯仓,伊甚直稚子的一族也改称春日部直。

    到了六世纪末,前方后圆坟不再出现了,这可能是源于某种体制的变化。千叶县驮塚古坟等大圆坟的出现,是否是受到近畿的有力豪族影响呢?方坟、圆坟在七世纪末也不再建造了,反之佛教寺院被大量建造。

   龙角寺古坟群的浅间山古坟,是边长七十八米的前方后圆坟,是全日本境内最后的大型前方后圆坟。此后建造的岩屋古坟,是边长七十八米,高十三点二米的方坟,而七世纪前叶建造的推古陵是全日本最大的方坟。

                                                              第二节 律令时代

    “大化改新”推行中央集权化后,废除了房总的十一个国造,转而设置了上总、下总两国的国府,后来从上总国又分离出安房国,并派遣国使进行人口调查和校验稻田。

    公元六百七十年,制成庚午年户籍,六百八十九年又遵照《飞鸟净御原令》的户令制作了庚寅年户籍(注7)。虽然这两种户籍没有保存下来,不过出土的净御原令时代藤原京的木简上却有“己亥年十月上挟(かずさ)国阿波評松里”的记载,说明己亥年(699年)就有了上总国安房郡。

    自古以来,东海道就形成了相模——上总——下总——常陆的道路,而房总位于这条通道的中央,因此具有较发达的文化活力。特别是小系川、小柜川、养老川流域很早就成为中部文化传入房总的窗口。传说“壬申之乱”中失败的大友皇子(弘文天皇)并未在近江自杀,而是从海路逃到上总隐居,死的只是替身而已。

    随着《大宝律令》的实施,成立了国、郡、里这些地方行政组织(注8),国司在国厅和国府处理政务,郡则设置郡家。上总国府就设在如今的市原市,下总国府位于市川市国府台,安房国府则设在现在的三芳村府中。

    白凤时代全国大建寺院的风气在平安时代被继承下来(注9)。在千叶已确认的古代寺院遗迹就有四十余处,从伽蓝配置、瓦的纹样等可以知道其建设年代和此后的变迁。下总、上总、安房的古寺院不尽相同,有较明显的地域差异。

    八世纪时遵照圣武天皇的敕令,在上总、下总建造了国分寺、国分尼寺,此后安房国也修建了国分寺。下总国分寺在市川市国分町,上总国分寺在市原市惣社,安房国分寺则位于馆山市国分。

    岩屋古坟附近的龙角寺是东日本最古老的寺院,现在只残留有金堂和塔的基石等遗迹。建筑岩屋古坟的印幡地方的豪族与畿内的有势力者交往,很快就接纳了佛教,为扩大势力而建造了一族的寺院龙角寺。

    在龙角寺塔石遗迹的西北方有生产瓦的瓦窑遗迹,出土了“加刀利”等的文字瓦。五斗莳瓦窑遗迹有大量的文字瓦出土,“朝布”、“赤加真”、“玉作”等纹样大约有一千八百种之多。

    龙角寺创建于七世纪,估计是在公元六百四十年~六百七十年之间。这说明在“大化革新”之后不久,东国的寺院就开始普及了。龙角寺可能与“大化革新”后任右大臣的苏我仓山田石川麻吕修建的山田寺有某种关系,铺着山田寺式的瓦,伽蓝配置则是法起寺式。

    下总地方本来有下海上国造和印波国造。从古坟的分布来推测的话,下海上国造世世代代的坟都在小见川古坟群,而印波国造世世代代的坟则分别位于龙角寺古坟群的浅间山古坟、岩屋古坟,以及公津原古坟群的瓢塚古坟、天王塚古坟、舟塚古坟等处,从这些古坟的形态来推定其先后顺序的话,应该是瓢塚、天王塚、浅间山、舟塚、岩屋。从葬在公津原古坟群的势力和葬在龙角寺古坟群的势力交替继承印波国造一事来看,印波国造不是世袭的。帮助印波国造修筑古坟的是小豪族和有力的农民。七世纪时不仅仅是豪族,有力农民也有修建古坟的能力。

    平安京时代,藤原氏祭祀春日神社以及香取之神。为此香取神宫得到了重要的神格地位。《大镜》记载藤原氏的祖先中臣镰足出身常陆,春日神社获得祭祀就不奇怪了。

    神龟元年(724年),朝庭规定了流刑地,与伊豆、常陆、佐渡、隐岐、土佐一起,安房国被选为远流之地。此外,诹访和伊予成为中流之地,越前和安艺成为近流之地。被流放的人不仅仅是罪犯,也有很多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

    对于“千叶”这一地名的来历,大多数人认为是取“许多的叶子很茂盛”之意,以此地名祈求成为草木生长茂盛的原野。但现在有人认为是出自《古事记》、《日本书纪》中应神天皇从大和到近江的途中,在山城的宇治野远眺时所作《千叶》之歌。《万叶集》中有天平胜宝七年(755年),下总国千叶郡出身的防人大田部足人的作品,内有“千叶之野”的说法,最早提到“千叶”这一地名。

    八世纪时日本设有东海道、东山道、北陆道、山阴道、山阳道、南海道和西海道七道。每隔三十里左右(约十六公里)就设置驿站,驿站中有使者骑驿马负责与地方的联络。

    房总地方的驿站,由南至北依次是白浜驿——川上驿——大前驿——天羽驿——藤潴驿——岛穴驿——大仓驿——河曲驿——浮岛驿——井上驿。同时,从河曲驿——鸟取驿——荒海驿经由石冈可以到达常陆,沿河曲驿——鸟取驿——山方驿——真敷驿可以去香取神宫,在霞ヶ浦的北侧有到石冈的道路。此后,在下总国又建立了茜津驿和於赋驿。

    参考上面的驿站,比较得知现在所对应的地名。分别是白浜(馆山市)、川上(富山町)、大前(富津市岩濑附近)、天羽(富津市凑附近)、藤潴(木更津市下望陀附近)、岛穴(市原市岛野)、大仓(市原市八幡)、河曲(千叶市中央区本千叶)、浮岛(千叶市花见川区幕张)、井上(市川市)、鸟取(佐仓市神户)、荒海(成田市荒海)、山方(成田市乡部附近)、真敷(大荣町南敷附近)、茜津(柏市)、於赋(我孙子市新木)。早先相模国浦贺水道不通,东海道一般是由安房国白浜北上的。

    天长三年(826年)九月,朝庭委派亲王治理上总、常陆、上野三国,并受封相当于正四位下的官位,称其为太守。从淳和天皇开始,这种做法延续了一百五十年。让亲王管理是为了维持亲王的开销,自然象上总国这样土地肥沃盛产稻谷的大国是最适合的。

第三节 虾夷征伐

    东国的武士以勇猛善战而闻名天下,苏我虾夷、入鹿从东国挑选强壮的人作为守卫,奈良时代负责天皇近卫职责的中卫府中的舍人就被叫作“东舍人”。东国的武士传统也深深影响了去九州的防人。

    如果接到命令由房总到难波津集结,而后由海路前往筑紫,那么到难波为止的食物是需要自备的。从上总、下总到平安京大约需要三十天,回程需要十五天左右,若是从安房上京则需三十四天,回程需十七天。上京所需日数大约是回程的一倍,是因为要搬运调佣物等租税。太宰府和平安京之间又是海路三十天才能到达。到了那儿遵从兵部省防人司的指令,在附近给予的空闲地上栽培稻谷和杂粮作为食物。

    从宝龟五年(774年)七月陆奥国的虾夷攻击桃生城开始,至弘仁二年(811年)闰十二月文室绵麻吕向嵯峨天皇上奏战斗结束为止,这场虾夷征伐战又被称为“三十八年战争”。

    阿部比罗夫的远征使大和朝廷的势力北进,而房总与其他东国各国成为虾夷征伐的兵力基础。

    天应元年(781年)九月,诏授正六位上安倍猿岛臣墨绳外从五位下、勋五等,以奖励这个下总国猿岛郡豪族在前一年三月攻陷多贺城,帮助镇压“伊治公砦麻吕之乱”的战功。延历元年(782年),安倍猿岛臣墨绳被任命为权副将军,协助镇守将军大伴家持。延历三年(784年)又担任持节征东军监,七年(788年)任镇守副将军。

    延历八年(789年)六月,征讨军以虾夷的根据地为目标强渡北上川,却遭到虾夷的夹击,别将丈部善理等二十五人战死,二百四十五人负伤,还有一千零三十六人溺死于北上川。安倍墨绳被追究败北的责任,后因往日功绩而被免去了死刑。

    弘仁二年(811年)闰十二月与虾夷的战争结束,翌年物部匝瑳连足继从镇守副将军升为将军,之后世世代代都由物部匝瑳氏一族担任镇守将军(匝瑳位于下总国)。

    从秋田城址出土的记载有“上总国部领解~”等文字的木简来看,带领士兵从秋田城出征,并负责监督士兵的是部领使,而且负责秋田城内重要警备任务的就是上总国的士兵。

    房总的豪族和民众,不仅在兵力上,也在经济上支撑着朝庭与虾夷的战斗。《续日本纪》记载天应二年(782年)命令房总三国、相模、武藏、常陆等国,将稻谷十万石运送到陆奥的军所。其实宝龟七年(776年)安房、上总、下总、常陆四国就购买了五十艘船并集结于陆奥国,由此可见当时各国的豪族应该有相当数量的船。同时这也说明利根川的内海面是军需物资的运输基地。

    平安时代初的公元七百九十七年,坂上田村麻吕成为征夷大将军。征夷大将军是为了讨伐虾夷而设置的临时性的将军。此时的官职是“征夷大将军、近卫权中将、陆奥出羽按察使、从四位上兼行陆奥守镇守府将军”。

    坂上田村麻吕为了远征准备战马,并且让豪族的孩子学习武艺成为专业的士兵。为此坂上田村麻吕经常在千叶县附近活动,其足迹深入房总各地。随着对虾夷的征讨,647年越后的渟足栅、648年磐船栅、724年多贺城、750年秋田城、758年桃生城、780年胆泽城、803年志波城,日本的国土得以开拓,到850年势力终于达到了津轻。

    嘉祥元年(848年)二月,上总的俘囚爆发了叛乱。为此,上总、下总等五国接到征讨叛乱的命令,两天后在上总国就杀死俘囚五十七人。所谓俘囚,是由于曾隶属虾夷,而被从原来的居住地移居各国之人。使其分隔开来,是为了达到弱化他们的目的。

    俘囚的叛乱此后在各地也屡次爆发并被镇压,贞观十二年(870年)上总国就再次发生俘囚叛乱,贞观十七年(875年)下总也爆发了叛乱,武藏、上总、常陆、下野等各国均派遣士兵各三百人支援下总国镇压俘囚的叛乱。

第三章 武家的崛起

第一节 平将门之乱

    宽平二年(890年),桓武天皇的曾孙高望王被赐以平姓,以从五位下上总介的身份入主房总。我们知道此前上总国与常陆国都是亲王国,由亲王治理,然而因为亲王没有赴任的义务,所以实际上是由亲王之下的“介”担负长官之职。高望王进入上总后推进私有稻田的开发,将在地豪族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形成强有力的势力,私有稻田不仅局限在上总、下总,也扩展到了常陆国。

    由于律令制时代的班田收授法已经崩溃,贵族、有力寺院和神社的庄园经营得以发展。高望王在私有稻田的开发上取得了成功,这位桓武天皇的曾孙为此赢得了世人的尊敬。

    平安时代到镰仓、室町时代,房总各地被开发形成许多庄园。庄园所有者设置有仓屋的事务所,安置庄官。这种庄园中的事务所被称为庄取所,而那片土地就被称为“某某庄”。

    平将门出生于下总国丰田之里(茨城县),是镇守府将军平良将之子。平良将是高望王的第三个儿子,也即桓武天皇第四代子孙。平良将的长子平国香拥有常陆国,次子平良兼领有上总国。平良将死后担任国司的平国香没能治理好下总国,世人对他的评价似乎很不好。

    公元918年,平将门出仕左大臣藤原忠平,大约在忠平身边效力了十年左右。平国香的儿子平贞盛却服侍忠平的对手右大臣藤原定方。

    公元930年,平将门返回下总,致力于毛野川(鬼怒川)等治水工程,在各处开垦了不少土地。平将门大受拥戴,引起了平国香、平良兼及平良正的不满,也有人说是为了领土问题或是因为争夺女人的缘故,令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差。承平五年(935年),平将门与前常陆大掾源护之间发生战争。源护因为与平国香之子平贞盛是姻亲,因此在这场平氏一族的冲突中站在了平国香一边,与平将门作战。战斗的结果是源护的三个儿子与平国香全都战死,平将门取得胜利。平将门不久又与平良正作战,于川曲之战击败平良正,良正于是请求上总的平良兼派遣援军。以平良兼为总大将,平良正、平贞盛率领的数千大军进攻平将门,却反被平将门的一百骑击败而逃往下野国府。承平六年(936年),源护向朝廷申诉,朝廷诏令将门进京,平将门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辩解,翌年大赦回国。

    公元937年,平将门在子饲之渡(小贝川)再次与平良兼的两千大军作战,这一次将门战败了。可是,在此后的战斗中勇猛善战的平将门再度恢复了自己的势力。武藏、上总、常陆的国府均发布了逮捕平良兼、源护、平贞盛的命令。在信浓国千曲河原与平贞盛的战斗中,贞盛战败逃亡。此后,在这附近一带,两者一进一退持续相争。

    与此同时,武藏国发生了一件大事。由于没有任命武藏国的国司,足立郡司武藏武芝替代国司行使权力。天庆元年(938年),兴世王源经基被任命为武藏国的国司。结果源经基与武藏武芝之间发生了冲突。平将门前去斡旋与调停,然而源经基却认为平将门是武芝一伙,第二年三月就到京都向朝庭密报平将门谋反。太政大臣藤原忠平为了查实平将门是否真的造反,给将门写信,为此平将门聚集常陆、下总、下野、上野、武藏五国的解文,申明自己决无谋反之意。

    恰在此时在常陆国又爆发了新的纠纷。由于藤原玄明和藤原维几相争,平将门以调停为名带领一千余名士兵前往常陆国府,与藤原维几、为宪父子交战。天庆二年(939年)十一月,将门为了逮捕藤原维几而攻占了东国之一的常陆国府。此时平将门显露出谋反意图,梦想着将关东建设成独立的国家。平将门借反对国司专横残暴为名,赢得对国司十分反感的人们支持,以下野国府为开端不断地攻占各国的国府,势力迅速扩展至常陆、下野、上野、武藏、相模、伊豆、下总、上总、安房。939年12月,平将门在上野国的大宝八幡自称新皇,并于下总国猿岛郡石井乡(岩井市)建造王城,任命弟弟和部下担任文武百官。

    朝廷对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很快就下达了征讨平将门的命令,藤原忠文被任命为征东大将军,于天庆三年(940年)二月八日离开都城出发平乱。而此时,以平叛闻名的藤原秀乡和平贞盛正率军与将门作战。平将门于正月中旬进攻贞盛、为宪,二月一日藤原秀乡军惨败,十三日秀乡、贞盛的根据地被将门放火焚毁。可惜的是第二天,即十四日,在幸岛郡北山,平将门不幸战死。在此后严厉的余党清剿中,以兴世王为首,将门的弟弟们全都被讨伐。平将门的头被送到京都,于都城的东市示众。只有一位叔父平良文对平将门表示了同情,平良文的子孙千叶常胤后来加入源赖朝一方,帮助赖朝剿灭了平贞盛的子孙平清盛。

    因为平乱有功,藤原秀乡叙任从四位下,平贞盛叙任从五位上,此后平贞盛历任镇守府将军和各国的国司。最早密告平将门谋反的源经基也成为从五位下,后因镇压“藤原纯友之乱”有功而任大宰少贰。就这样,用武力镇压了平将门的胜利者和他们的子孙后来成为中下级贵族,武力被认为是维护国家的必要手段,产生了“都之武者”(即位于京都的武家)。以源经基和平贞盛为祖先的源氏和平氏,就是中央军事贵族的典型,催生出这样的武家,也是“平将门之乱”的另一个结局。

    后成为千叶氏祖先的平良文,曾把平将门做为养子,然而他却是谜一样的人物。平良文兼任镇守府将军与陆奥守,不过由于讨伐平将门时他正在相模国村冈(藤泽市),因此并未参与平定“平将门之乱”。按理说并未有任何平叛功劳,甚至有人说平良文在当初是支持了平将门的,结果却被给予将门的旧领下总国相马郡,这着实令人费解。

    下总国相马郡是很好的放牧场所,归化人的马饲集团就居住在此。估计平良文接受被千叶氏所继承的妙见信仰,很可能就是受到放马的归化人影响。此外,源氏和平氏争斗时期的三浦义澄、土肥实平、畠山重忠、大庭景义、梶原景时、长尾定景、河越重赖、江户重长、葛西清重全都是平良文的子孙。

    有趣的是,当时朱雀天皇对“平将门之乱”忧心忡忡,授予亲族京遍照寺的宽朝僧正天国的宝剑,要其做法使国贼被剿灭。宽朝将高野山的不动明王像请出,由海路前往东国。在九十九里滨上岸,将不动明王像安置在下总国的公津ヶ原,念咒诅咒平将门达二十一天。

    此时,平贞盛与藤原秀乡正领兵包围着平将门,巧合的是,在念咒仪式结束之日,也就是天庆三年(940年)二月十四日,平将门战死了。于是大家都认为取得胜利是由于明王的神力,天皇命令国司就在施法现场修建庙堂,并命名为新胜寺。

第二节 平忠常之乱

    平定“平将门之乱”有功的平贞盛及其子孙,此后切实地扩张了势力,与贵族缔结主从关系,作为中央卫门府的役人表现活跃。

    平贞盛的子孙是平国香的嫡流,但是在当时东国还有另一个平氏的支流,就是国香的弟弟平良文一脉,两者成为互相竞争的对手。永延元年(987年),讨伐了将门的平繁盛打算献给延历寺金泥大般若经六百卷来祈求家族繁荣昌盛,却遭到平良文之子忠赖、忠光兄弟的阻挠。最终还是近江和美浓的国司帮助将经文送到了延历寺,此时良文流与贞盛流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很不好了。

    长保五年(1003年),平维良放火焚烧了下总国府。平维良是平贞盛的弟弟平繁盛之孙。这次动乱波及上总、下总和武藏,朝庭派遣追讨使后,维良就逃入越后,不到一年这次动乱就被平息了。

    与平将门烧国府而被讨伐不同,这件事在藤原道长的安排下,并未受到朝庭的追究,对平维良也没有进行明显的处罚。后来平维良还成为镇守府将军,并送马给藤原道长。有摄关家做靠山,平维良一族维叙、维将、维冲等均受到重用,担任检非违使等职表现活跃。继平维良的父亲平兼忠在上总国打下根基之后,贞盛流的平氏在上总、下总的势力变得更加牢固。

    不久,在下总、上总有很强实力的平忠常进攻了安房,与安房国居民和国司产生了矛盾。长原元年(1028年),平忠常烧死了安房守平淮忠,朝庭为此下达了讨伐忠常及其子常昌的命令。《源赖信告文》记载平忠常乃极恶之人,但因为这是站在镇压叛乱一方的立场上所记录的东西,所以真相只怕未必如此,也有可能是围绕官物的缴纳对国司的掠夺表示反对而引起的纠纷。

    担任追讨使的是中原成通和贞盛流的平维将之孙平直方。中原成通对讨伐平常忠表现消极,而平直方却采取了积极的行动。这是不是东国多年来贞盛流和良文流的对立表面化的表现呢?因为我们知道平常忠(967年——1031年),是平忠赖之子、平良文的孙子。

    由于未能取得满意的成果,翌年二月朝庭对东海、东山、北陆道各国发出讨伐平常忠的太政官符,同时这一时期坂东的国司经常改任,以达成针对平忠常的包围网。然而以大椎城(千叶市绿区土气)作为根据地的忠常的势力并没有被减弱,仍然没有达到讨伐的效果。不久中原成通被解任,长原三年七月平直方也被解任,由源赖信担任新的追讨使。据《今昔物语》记载,在发生动乱的十多年以前,平忠常与源赖信有主从关系,朝庭正是为此才安排源赖信担任新的追讨使。

    源赖信带领“香取的海”周边的源氏,将根据地移到大友城(东庄町)以便征讨平忠常。赖信与平惟基会合于鹿岛,聚集五千名士兵,打算一口气渡过“香取的海”,然而由于平忠常事先将渡河用的船全都藏了起来而无法渡河。可是赖信从本地人那听说有处水很浅,骑马也能通过,于是偷偷从那渡河,突袭大友城。赖信的侵入令忠常十分吃惊,认为没有取胜的希望,于是出家改名常安,并投降了赖信。

    长原四年(1031年)五月,赖信押送忠常及其两个儿子进京。平忠常于六月六日病死在美浓,首级被带回京都。因为有此功绩,源赖信担任了美浓守。此后平忠常的儿子常将与常近,由于源氏的说情而被赦免,继承了父亲的遗领返回大椎城。平常将后来成为千叶氏的祖先。

    长原七年(1034年)十月,也就是“平忠常之乱”被平定的三年之后,成为上总介的藤原辰重(时重)访问任右大弁的源经赖,谈起了动乱之后上总国的状况。据说由于动乱的影响,上总国内的田地大量荒废,本来的稻田数为两万两千九百八十四町,而动乱结束的长原四年被耕种的稻田仅仅只有十八町。“平将门之乱”也没有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害。藤原辰重到任时只有五十町的耕地,此后年年递增,长原七年达到一千两百余町,说明为躲避战乱而逃走的人们渐渐从他国回到了上总。虽然藤原辰重的话也有强调自己功绩的成分,但也颇能说明此次动乱对上总所造成的巨大损害。

    动乱的影响不仅局限于上总国,下总国也同样深受其害,下总守为赖的妻子和女儿在路旁忧虑地死去,整个下总国闹饥荒,《小右记》对此惨状有明确的记载。

    应该说战乱被平息的最终原因是由于房总地区已经无力再战了,成为战场的安房、上总、下总甚至被说成“已经亡国”。“平忠常之乱”的结果,是平氏在坂东的霸权被削弱,而取得功绩的源赖信进入坂东,成为源氏的栋梁。

    此后一百年房总没有再发生大事件。平忠常的儿子常将(常昌)于房总平氏一族的势力极度减弱之时,重新开发房总各地,并在各地掌握了主导权。

第三节 房总名门千叶氏

    平常将在“平忠常之乱”时投降了源赖信,此后也从属于赖信的子孙,在房总站稳了脚跟。常将在“前九年之役”,其子常永在“后三年之役”中追随源赖义、义家并立下功勋。

    十二世纪初,平常将的子孙和一族,在房总各地建设庄园,以所在乡的名字作为自己的苗字,形成鸭根氏、大须贺氏、植下氏、白井氏、安西氏、相马氏、户气氏等分支,其中的一个分支就是后来的千叶氏。

    千叶氏是有桓武天皇血统的关东的名门望族,始祖是平良文。“平将门之乱”后,良文流一直受到贞盛流的压制。然而以“平忠常之乱”为契机,良文的曾孙平常将追随了源氏,常长之子常兼移封到上总的大椎称大椎权介。常长的孙子千叶介常重,大治元年(1126年)时将根据地从土气的大椎城移到在亥鼻台建成的千叶城,从而在下总扩张了势力。

    从藤原道长时代开始,全日本变得到处都是庄园。文献记载,房总最古老的庄园是藻原庄、田代庄、天羽庄等,九世纪末又有了兴福寺的寺田。十二世纪是白河院政的末期,正是房总平氏一族纷纷以各郡及庄园的名字作为自己苗字的时期。中央有势力者捐赠土地给大寺院和神社,地方豪族开发各地形成庄园,自己成为庄司,确保拥有现场统治权,这样一来寄进地系庄园就形成了。

    十二世纪的相马御厨从平良文以来,为忠赖、忠常、常将、常长、常晴六代所继承(注10)。天治元年(1124年),常晴尽管有亲生儿子常澄,却还是决定由外甥常重以自己养子的身份继承相马的领地。大治五年(1130年),常重将领内的布施乡送给伊勢神宮,缔结子孙世世代代成为现有领地下司的契约,国司也默许了此事。

    然而,因为庄园是由国司认定的,因此国司每次替换之际庄园主司的地位就变得很不稳定。保延二年(1136年),当时的国司藤原亲通以有大量的年贡未交为由拘禁了常重,将御厨及海上郡立花乡都没收了。

    康治二年(1143年),常晴的亲子常澄借机提出自己才是御厨的所有者。常澄投靠当时在镰仓修建称“上总曹司”的贵族宅邸,将势力扩展到南关东一带的源义朝。久安元年(1145年),以义朝的名义将相马郡捐赠给伊势神宫。

    为了应对这种极为不利的局面,翌年常重之子常胤,向国司支付了大量的财物来洗脱未缴纳年贡的罪名,被任命为相马郡司,再次向伊势神宫捐赠了御厨。并且,“保元之乱”时常胤还亲自参加了义朝军,由此可见对御厨的执着。可是常胤的苦心白费了,源义朝在“平治之乱“(1159年)时败死。永历二年(1161年),以前的国司藤原亲通的子孙转让御厨给常陆国的豪族佐竹义宗,并宣告常胤、常澄两人都是造反的源义朝一党,理应剥夺相应的权利。长宽元年(1163年),天皇宣旨正式承认此事。

    压制了常重、常胤的藤原亲通之子亲方继任下总国司,亲通之孙亲政在京都成为崇德天皇中宫(关白藤原忠通之女)的判官代,并且迎娶平清盛的一个姐妹为妻,还将自己的一个姐妹嫁给了平重盛生下平资盛。这样一来就与平氏成为姻亲,关系更亲密了。藤原亲政还与原来常重和常澄的叔父常房手下的家臣团联络,努力扩展自己的势力。以常胤为首的千叶氏形势不容乐观。而常澄却以上总国为中心形成了自己的势力,常澄之子广常那一代成功支配了上总国的大部分土地和下总国的木内庄、相马郡、埴生庄、匝瑳郡、印东庄等地,称“上总氏”。

    千叶氏的守护神“妙见”,是将北极星和北斗七星神化后形成的,在中亚的游牧民族之间为人们所信仰,是由中国传入日本的。最初在近畿地方受人信仰,随着游牧系归化人移往关东居住,就在关东地区传播开来。关东的名门望族千叶氏崇拜守护神“妙见”,并以此作为精神支柱强有力地团结了千叶一族。千叶氏的家纹现在是月星纹和九曜纹(正中一星周围有八星)。可是,根据建武四年(1337年)的《源平斗争录》记载,千叶氏的家纹是“千九曜纹”(月九星)。同时,根据元禄二年(1689年)的《亘理文书》记载千叶氏的家纹是“半月之九曜纹”、“满月之九曜纹”、“月星纹”等。而在《千叶家幕纹图》(见《妙见寺文书》)中,“半月之九曜纹”与“满月之九曜纹”有各种各样的样式,可能是在月星纹和多曜纹基础上形成的。

第四节 源平争霸

    平氏掌权的治承四年(1180年),被流放到伊豆蛭ヶ小岛的源赖朝终于举兵。可是在不久后的石桥山合战中遭到惨败,赖朝从三浦半岛渡海逃到了房总半岛。北条时政的先遣队迎接赖朝,并于安房国登陆之地招揽本地的武士们。安西三郎景益欢迎赖朝的到来,长挟六郎却袭击了赖朝所在的安西氏的宅邸,不过没有成功。安房与赖朝敌对的虽然只有长挟常伴,但由此可见长挟氏还是有较强支配力的。

    当时的国守吉田经房向平氏禀报:“八月三十日,源赖朝等人从箱根山登船,夜半时分到达了安房国。第二天,也就是从九月一日开始派遣使者到诸郡寻求合作者,并攻击反抗他的家族,夺取诸郡上缴给国司的租税等财物。”向朝庭禀报赖朝举兵叛乱的消息。

    赖朝在举兵前就开始与上总的上总广常(常澄之子)、下总的千叶常胤等人联络。特别是常胤之子胤赖,在赖朝举兵前夕与相模的三浦义澄一起在赖朝的流配地举行了三方的密谈。相马御厨一事后受到压迫,使祖先就追随过源氏的千叶常胤很快就站到了赖朝一边。

    就在前一年,平清盛在将后白河院幽闭后解除了许多后白河院近臣的职务,上总介藤原为保也被解任,而作为平氏侍大将的藤原忠清却得以任命,这不能不令上总广常心怀不满。

    赖朝派遣和田义盛作为使者,希望能得到广常的援助,然而广常回答要与千叶常胤商量之后再做决定,这与很早就明确表示支持赖朝的千叶常胤的态度明显不同。此后广常接连征服平氏一族的支持者,横扫上总的周东、周西、伊南、伊北、厅南、厅北,组织起两万骑的大军,九月十九日在隅田川加入了赖朝方(千叶常胤一族只有三百骑)。然而此时赖朝并未因此感到喜悦,反倒责备广常迟到了,广常不禁感叹赖朝有大将之器。

    这样一来赖朝成功统治了房总三国。在日本历史上,这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房总在源赖朝建立政权、推翻平氏的大业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而据说赖朝选择镰仓作为根据地正是听从了千叶常胤的建议。

     千叶常胤为讨伐平氏,跟随源范赖去了日本关西地方。在进攻九州的平氏时,赖朝在给范赖的信中指示道:“让千叶介立下最后的大功------象常胤这样的老人还如此勇敢地作战,应该受到其他武士的极力称赞,用此大功来为他一生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吧。”千叶常胤不仅在战斗中屡立战功,还在镰仓的甘绳乡修建宅邸,一族都对赖朝忠心耿耿。赖朝的妻子北条政子生长子赖家的时候,千叶常胤的妻子带亲、长子胤正都在香取神宫祈祷能够顺产。

    此后在房总有极大势力,对源赖朝支配东国作出过很大贡献的上总广常,受到赖朝的猜忌,终于在寿永二年(1183年)被以预谋反叛的罪名,在赖朝府邸内被杀。广常所拥有的广大领地大半被没收,分发给对赖朝顺从的御家人。

    千叶常胤是房总第二大势力,不过相对于竞争对手上总氏来说就是小势力了。千叶常胤早在赖朝举兵时就押上了身家性命来支持赖朝,此后在讨伐平氏和奥州征伐中转战各地,赖朝也总是以最优厚的赏赐来优待常胤。在肃清了镰仓背后的房总三国中最大势力上总广常后,由千叶常胤来治理房总才能令赖朝感到安心吧。

    击败平氏立下大功的源义经在哥哥赖朝的逼迫之下,逃到奥州平泉,受到藤原泰衡的庇护,赖朝为此决定趁机讨伐奥州。千叶常胤在征讨奥州的战斗中也取得很大的功绩,赖朝由此得以获得本属上总广常的领地以及以下总、上总国为中心的从东北地方到九州地方的广大领地,而千叶氏也成为镰仓幕府中屈指可数的大豪族。

    房总平氏一族原本将“常”字作为通字,然而进入镰仓时期后不仅是千叶氏,其他的房总平氏也都将“胤”字作为通字了,由此可见千叶常胤的人望。房总那些平氏的小势力以常胤系的千叶氏为中心,重新进行了整合。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千叶常胤这个人物。千叶常胤生于元永元年(1118年),是千叶常重的嫡子,于一族面临危机之时以十八岁之龄继任家督。久安二年(1146年),成为相马郡司。保元元年(1156年)的“保元之乱”,平治元年(1159年)的“平治之乱”,虽然比竞争对手上总常澄加入源义朝一方要晚,可是在义朝失败的“平治之乱”时并未改变自己的立场。在平氏全盛的治承四年(1180年),常胤答应了逃到安房的源赖朝提出的援助请求,讨伐了下总的平氏家族之后,带领一族三百多骑,于下总国府遇到赖朝并加入赖朝一方,此后随军转战各地。千叶常胤得到赖朝的尊敬和信任,被赖朝称为自己的“第二个父亲”。文治元年(1185年),担任下总守护,在文治五年(1189年)的奥州征伐时千叶常胤成为东海道大将军。建仁元年(1201年),以八十四岁高龄死去。

    千叶常胤有七个儿子,其中一个出家为僧称律静房日胤,剩下的六个儿子形成了六个分支。嫡子太郎胤正成为千叶介继承了千叶氏宗家,次子师常成为下总国相马郡的郡主,也就是后来的相马氏。三子胤盛得到下总国千叶郡武石乡,四子胤信得到香取郡大须贺的领地。五子胤通本来以下总国葛饰郡国分乡为根据地,后移往下总国香取郡矢作城,六子胤赖则得到了下总国香取郡东庄三乡。这六个千叶氏分支被称为“千叶六党”。

    在镰仓时代之前,千叶氏没有关于统治千叶庄以外的郡和庄园的证据,只有相马、大须贺、千田庄等被藤原亲政及追随亲政的房总平氏一族统治的记载,由此可见源赖朝在讨伐了敌对势力之后,将他们的旧领赐予了千叶氏。正因为这样,千叶氏的领地远比只拥有千叶庄的时代要广大的多,千叶氏在镰仓时代迎来了一族的繁荣时期。

第四章 中世纪的房总

第一节 镰仓时代

    镰仓幕府建立之后,在各地设置幕府守护。下总自然是任命千叶常胤作为守护,此后直到镰仓时代末期也一直由千叶氏担任此职。

    上总最初是由上总广常任地方长官,但广常后来被赖朝疏远,在被杀之后是谁担任守护还不清楚,只知道在正嘉三年(1259年)的足利赖氏之后,上总的守护是由足利嫡流担任。在广常被杀之后那段时间也可能是足利氏担任守护,不过,早年以武藏六浦为根据地的和田义盛在房总也有势力,因此也有被任命的可能性。

    建保元年(1213年),在和田之乱中和田义盛被消灭,义盛属下所有上总、安房、饭富庄、橘木庄等,都成了北条义时、时房等人的领地。此外,被给予三浦胤义的伊北庄,由于胤义在“承久之乱”中于京都败死,也成了北条氏的领地。这样一来,以前上总广常所拥有的大多数领地就成了北条氏的领地。

    源氏的将军三代而终,幕府藤原将军家和掌权的北条氏两大势力之间关系持续紧张。宝治元年(1247年),在宝治合战中三浦泰村等三浦一族几乎被全歼。千叶氏的一个支流千叶秀胤由于支持将军藤原赖经而被讨伐,一族一百六十三人全都自杀了。千叶一族有好几家灭亡,旧领被没收,多为北条氏所拥有。北条氏也因此进入千叶氏的根据地下总。

    文治五年(1189年),幕府为让四处流浪的武士定居并开发安房、上总、下总房总三国的荒野,而任命房总三国的地头。镰仓中期的历仁元年(1238年),下总熊野山的匝瑳氏进行新田开发,为此还与椎名氏(千叶氏一族)发生了争斗。上总、下总两国的地头致力于开发新田,使年贡比他们祖父那一代增加了一倍,仅仅五十年间,地头主动开发的新田已经十分可观。平安时代开始由房总平氏所掌握的新田开发主导权,在镰仓时代被由幕府支持的地头所替代。

    在君津市的小系川沿岸发现了中世纪的建筑群(三直中乡遗迹),各个建筑多少有些差异,不过估计都是先挖沟规划,以掘立柱式的正房做为中心,配置厨房、库房等小建筑物,另外还挖有水井。与现在的村落格局相差并不大。

第二节 起源于房总的宗教——日莲

    镰仓时代中期,在下总中南部一带产生了名为净土宗的僧侣集团,其核心人物是良忠,当时已经有五十岁了。良忠出生于石见(岛根县),以其卓越的口才在关东进行净土宗的传法活动,信徒常五十人至百余人的汇集在一起聆听他讲经,净土宗得以在房总一带传播。千叶氏一族的地头们也曾向良忠提供说法的场所并进行捐献,然而不久后便发生纠纷,于是良忠将活动场所转移到了镰仓。

    比良忠传道的时间晚一些,在安房的南部又有名为日莲的人创建了与良忠完全对立的新教派。日莲于贞应元年(1222年)出生于安房国东条乡(天津小凑町)。日莲自称是“海人子”(渔民之子),南北朝时日莲宗门人则说是“钓人权头之子”。也有人说日莲是来自远江的被流放的人所生,还有的人认为即使不是被流放的人的孩子,也是出身于沿海漂泊的渔民之家。

    日莲十二岁时在天台宗的古刹清澄寺出家,在这里接受天台宗和真言宗的教育,延应元年(1239年)后的大约十二年间,日莲在镰仓和京都留学,认真学习了各种佛教的教义。建长五年(1253年),他终于得出真正的佛法是《法华经》这样的结论,于是在清澄寺激烈地批评净土宗,创立了以信仰《法华经》为特点的日莲宗。

    当时佛教的主流是净土宗和禅宗,为了说明这些是邪教,只有日莲宗才是正确的,日莲采用了过激的言论,这引起了普通人和其他宗派信徒的反感,为此屡次遭到迫害。因为与信仰净土宗的本地地头东条景信对立,日莲被赶出清澄寺。此后,他转而以镰仓为活动据点,继续激烈地批评其他的各种宗派,终于镰仓幕府也疏远了他。文应二年(1261年)时日莲来到伊豆,文永八年(1271年)时还被流放到佐渡。

    然而日莲的宗教活动能力惊人,他向幕府提出了《立正安国论》。主张信仰奈良大佛,烧毁《法华经》以外的佛经,否则有被外国毁灭的危险。巧合的是此后不久元朝就开始进攻日本,朝庭在九州设防,而元朝的侵略也没有成功。此时归依日莲的信徒逐渐增加,其中就有一个是千叶氏的重臣富木常忍,他创立了被后世称为中山门流的教派,建立了以后的正中山法华经寺的雏形法华堂。

    镰仓时代中期的千叶氏不仅领有房总,还拥有陆奥的东南部一带、萨摩岛津庄的一部分等广大的领土,确实是屈指可数的大势力。除了“宝治合战”后上总千叶氏灭亡之外,一族也没有受到大的打击,一直担任下总守护,在很长时间内也担任伊贺守护,甚至有一段时间还兼任大隅守护。

    蒙古袭来时,千叶介下总守护赖胤在肥前的领地小城郡(佐贺县)作战,文永十二年(1275年)于交战中身负重伤,翌年死去。此后嫡子宗胤驻守在小城郡,本国就由在下总的弟弟胤宗统治,结果为争权夺利兄弟对立。小城的宗胤之子胤贞,因为是法华经寺地元八幡庄的领主,是日莲的弟子,因而归附者渐渐多了起来,作为寺院的俗别当强有力地支撑了中山门流。千叶胤贞与中山门流的紧密结合使其得到飞跃性的发展。

第三节 室町时代

    元弘三年(1333年),新田义贞进攻镰仓,足利尊氏进攻京都的六波罗,终于打倒了北条氏,镰仓幕府灭亡,从隐岐回京的后醍醐天皇开始推行所谓的“建武新政”。新政开始对于各势力所领安堵是以“个别安堵法”、即由后醍醐天皇颁布旨意来认定。但不久就委托国司以国宣的名义颁布了“诸国平均安堵法”。其中下总国司在八月二十三日,给下总光福寺(佐原市)颁发了寺领安堵状。其实下总正处于尊氏的影响之下,国宣是没有实效性的。当时的下总国司据《太平记》记载是尊氏,此外他还是武藏与常陆的国司,然而缺乏史料不能确认,说千叶介贞胤掌握着实权倒更令人信服一些。

    千叶氏内部的对立,是从镰仓时代中期赖胤之子胤宗和宗胤兄弟相争开始的,但却是以其堂兄弟千叶介贞胤的千叶庄、庶家千田胤贞的千田庄(多古町)为舞台,在镰仓幕府灭亡之时才激化并彻底对立的。

    后醍醐天皇的“建武新政”引起足利尊氏等武家势力的不满与反抗,千叶氏也被卷进这动荡的旋涡之中了。

    后醍醐天皇在建武元年(1334年)于宫中修安镇法之时,千叶贞胤被命令负责加强对于南朝左侧的警备。这等于是天皇承认了千叶氏作为关东大名笔头的家格。千叶贞胤在南北朝的动乱中,加入后醍醐天皇方的先锋新田义贞的军队,于骏河手越河原击破足利直义军。可是建武三年(1336年),在京都战败,嫡子高胤(一胤)战死。贞胤于越前木目峠(福井县敦贺市)经斯波高经劝说投降了尊氏。

    另一方面,千田胤贞响应尊氏举兵,与尊氏一起败逃到九州,率领其领地肥前小城郡的人民,在延原元年(建武三年/1336年),参加了多多良滨合战(战场在福冈市)。

    也就是说,千叶贞胤与千田胤贞都离开了下总,转战于日本全国。建武二年(1335年),千田胤贞攻击千叶楯(馆),引起了千田庄内大规模的交战。被卷进来的不仅仅是相争中的双方,相马亲胤等一族和在地的中小武士(圆城寺、次浦氏等)也因为各自的利益而卷了进来。这种对立,因为建武三年千叶贞胤投降足利尊氏,另一方的千田胤贞也于同年在三河病死而结束。

    斗争的结果,是千叶贞胤得到千叶氏宗家的地位,担任下总守护,后来还补任伊贺和远江的守护。而千田胤贞一脉,在足利幕府统治之下恢复权力的过程进行的并不顺利,渐渐走向了衰退。胤贞的犹子泰胤保有肥前的小城郡,成为肥前千叶氏。

    足利尊氏的次子基氏进入镰仓后,镰仓府管辖着关东十国。深受基氏信赖的上杉宪显但任关东管领,此后,关东管领一职也由上杉氏世袭。千叶氏、佐竹氏、小山氏、结城氏、宇都宫氏、小田氏、那须氏与长沼氏这“关东八屋形”中,千叶氏被任命为侍所头人。在永德元年(弘和元年/1381年)镇压下野国的小山义政之乱中,千叶氏表现活跃。

    可是,镰仓府始终抑制千叶氏的领地扩大。千叶氏胤曾担任上总守护,此后这一守护职由佐佐木道誉、世良田义政、新田直明、上杉朝房接任,最终也成为上杉氏世袭的职位。

第五章 动乱中的房总

第一节 两公方

    应永二十三年(1416年),关东管领兼上总守护、犬悬上杉朝宗之子氏宪(法名禅秀)发动叛乱,史称“上杉禅秀之乱”。叛乱之初,禅秀在女婿千叶满胤的帮助下,成功占据了镰仓。可惜好景不长,最终遭到幕府军的反击,禅秀于镰仓自杀了。但是上总国并未因此而安定下来,反而爆发了一揆,以禅秀家臣埴谷重氏为首,仍然在平三城(市原市)、坂本城(长南町)再三抵抗。

    禅秀之乱后,镰仓公方足利持氏加强专制,与关东管领上杉宪实对立,而且镰仓府与室町幕府之间也发生了对立,这直接导致了“永享之乱”与“结城合战”。

    “永享之乱”的结果是千叶胤直(上杉禅秀的外孙)进攻镰仓的足利持氏并逼迫其自杀,奉公众印东氏、木内氏、神崎氏等追随持氏战死。而在“结城合战”中,千叶胤直作为幕府一方与上杉方作战,可见千叶氏在“永享之乱”和“结城合战”中均表现活跃。千叶胤直在此之后,陆续捐赠土地给香取社、龙腹寺等寺社,正是在这些斗争中取得胜利的表现。同时,作为赏赐,其子千叶胤将还补任下总、上总两国守护。这样一来,相隔一个世纪之后,千叶氏又成为了上总的守护。

    文安四年(1447年),镰仓公方足利成氏与关东管领上杉宪忠一起复兴了镰仓府,然而并未完全稳定局势。宝德二年(1450年),发生了江岛合战。上杉氏的重臣长尾景仲、太田资清等人袭击了成氏的御所,千叶胤将作为成氏方在交战中表现活跃。胤将一反千叶氏在“永享之乱”和“结城合战”中的立场,转而支持镰仓公方。

    享德三年(1454年),发生了足利成氏诛杀上杉宪忠事件,从而引发“享德之乱”。千叶胤直、胤宣父子再次支持上杉方。加入成氏一方的千叶氏同族马加康胤、原胤房等进攻千叶胤直、胤宣父子所在的千叶城,并追击逃到千田庄岛城的胤直与逃到多古城的胤宣,胤直父子无奈自杀。胤直的弟弟胤贤也在小堤(横芝町)自杀了,千叶氏宗家就此灭亡。

    胤贤之子实胤、自胤虽然得到曾谷氏、大野氏的支援,仍于市川城一战中战败逃到了武藏国,成为武藏千叶氏。此后,实胤迎娶扇谷上杉显房之女,与扇谷上杉氏建立了密切的关系。

    总的说来,“享德之乱”是成氏与上杉氏的对立,而马加康胤、原胤房与千叶胤直父子、圆城寺氏之间却是家臣团之间争夺权力之战。原胤房与马加康胤此后在房总各地发展自己的势力,而战败的圆城寺氏与木内氏一起逃到了武藏国。

    这样一来,房总三国成了迁移到下总古河、成为古河公方的足利成氏的势力圈。成氏不遵从幕府的改元命令,仍然使用享德年号。古河周边的关宿、栗桥、骑西是成氏方,而松山、河越、岩槻、江户、五十子则是上杉方,双方相持不下,形成胶着状态。

    千叶氏宗家灭亡后马场氏继承了千叶氏的领地,将根据地从千叶城移到了本佐仓城(酒酒井町)。本佐仓周边是香取的海,有通往关东各地的许多港湾城市,千叶一族散居于海上、粟饭原、国分、大须贺、相马等地。千叶氏迁移到本佐仓的时候,原氏也把跟据地从小金城迁移到了小弓(千叶市中央区生实)。

    文明三年(1471年),成氏为反击上杉氏的压迫,由水路来到千叶孝胤(马加康胤之孙)的根据地本佐仓,并在此停留了一年之久。足利成氏临时居住的本佐仓,成为连歌师的汇集地,倒是有几分繁华的气氛。

    文明八年(1476年),发生了长尾景春之乱,上杉氏对自身内部发生的叛乱深感震惊,谋求与成氏的和睦。然而,千叶孝胤顾虑武藏千叶氏得利而反对和睦,支持长尾景春。为此,上杉方的太田道灌进攻孝胤,文明十~十一年,双方分别于境根原(柏市)和臼井城交战。臼井城合战中,道灌的弟弟资忠不幸战死。然而此后道灌先后讨伐了上总长南城和真里谷城的武田氏、下总饭沼城(铫子市)的海上氏等小势力。三年后,古河公方与幕府之间达成和睦,“享德之乱”后动荡不安的房总一带终于看到了和平的曙光。

第二节 战国时代前期

    室町时代后期,上总国由万喜城(夷隅郡夷隅町)的土岐氏、大多喜城的正木氏、土气、东金的酒井氏与真里谷城的武田氏所割据。而安房国中安西氏、丸氏、东条氏、神余氏四个豪族为争夺领土而征战不休。文安年间,清和源氏的新田氏末流里见义实从三浦半岛进入安房,帮助安西景春,与丸信朝一起杀死了神余景贞及其家臣山下定兼。为争夺神余氏的遗领,安西氏与丸氏又开始争斗,里见义实再次帮助安西氏消灭了丸氏。此后安西氏一度与里见氏对立,不过在不久之后还是追随里见氏了。这样一来,安房国就只剩下东条氏这一豪族了。文安二年(1445年),里见氏围攻东条氏的金山城,激战之后城池终于陷落。此时大多喜城的正木大膳赶来支援东条氏,然而输给了里见氏败退到大多喜城。里见义实完全控制了安房国。义实从白滨长田转移到稻村城,专心治理安房。到里见氏第六代义尧时,里见氏的势力扩展到了上总与下总。里见氏成为房总一带最强有力的势力之一。从安房向上总持续发动侵攻的里见氏遭遇到的强敌是下总国的千叶氏,可是千叶氏也无力单独与里见氏作战,因而与小田原的后北条氏联合起来,对抗里见氏。

    都鄙和睦达成后(注11),上杉氏的山内上杉氏与扇谷上杉氏发生分裂,而古河公方足利氏也面临成氏之子政氏与高基父子间的对立这一危机,这些明争暗斗使关东被卷入战争的旋涡。

    千叶孝胤死后翌年、即永正三年(1506年),支持足利高基的扇谷上杉氏,派遣重臣三浦道寸在相模修建渡海用的砦,与足利政氏一方在上总的赤兴(大网白里町赤萩)和下总千叶庄的井花(亥鼻)进行了激烈的战斗。足利氏内部的争斗逐渐使政氏的势力削弱,不久政氏就逃奔下野小山氏了,永正七年(1510年)高基由关宿城进入了古河城,成为实际上的古河公方。

    就在房总各地纷争不已之时,以伊豆韭山为根据地的北条早云夺取了小田原城,占据镰仓,在永正十三年(1516年)时消灭了相模的三浦道寸,开始向对岸的房总发动进攻。

    同年,上总的茂原被攻占,翌年接受上总真里谷武田氏的请求,早云又攻占了三上佐佐木氏的真名城(茂原市真名)。同时真里谷武田氏也得到早云的援助,成功攻占敌对方原氏的小弓城。也在这一年,古河公方足利高基之弟义明,因与其兄对立而被迫出走,得到上总真里谷城城主武田恕鉴的帮助,进入小弓城成为小弓公方。

    永正十六年(1519年),对此深感不安的古河公方高基,以千叶胜胤所在的下总弥富城(佐仓市岩富)为根据地,进攻义明方的根据地、上总的椎津城(市原市椎津),同时北条早云之子氏纲也加入进来,从而引发了上总的佐贯大乱。足利义明方奋力抵抗,里见义通也攻击关宿城、臼井氏的和良比城(四街道市和良比)。

    大永四年(1524年),北条氏纲夺取江户城,被夺去江户城的扇谷上杉氏与房总的势力联合起来,抵抗北条氏的入侵。真里谷武田信嗣也与北条氏断绝关系,与里见义丰等人一起按照义明之命,从海上攻击了江户城下的港湾城市品川和今津等地。里见氏从六浦攻入镰仓,在北条方的玉绳城(镰仓市大船)下的户部川畔与北条氏发生激战。

    天文二年(1533年),里见义丰虽然诛杀了叔父实尧与其重臣正木通纲,但是翌年,就受到了得到北条氏援助的实尧遗孤义尧的反击而被消灭。里见氏一族的内乱,将家臣正木氏也卷了进来,此后里见氏的嫡流断绝,义尧继任家督。

    差不多就在同时,真里谷武田氏也发生内乱。信嗣嫡子信应与庶子信隆相争,一族、家臣也分裂成两派。结果得到北条氏支持的信隆失败了,而得到小弓公方足利义明援助的信应取得了胜利。信隆逃到了武藏金泽。

    侵占房总受阻的后北条氏,天文六年(1537年)占领武藏国河越城(川越市),翌年又占领了下总葛西城(葛饰区)。夺取葛西城,使北条氏拥有从水陆两面进攻房总的可能。

    小弓公方义明,策划攻击古河公方,为了进攻关宿城而在国府台列阵。另一方面,古河公方足利晴氏(高基之子)命令北条氏讨伐足利义明。

    天文七年(1538年),第一次国府台合战爆发,结果北条氏纲大胜,足利义明与其子义纯、其弟基赖均战死,里见义尧焚毁小弓城逃入安房。此战后千叶氏、原氏等房总大部分豪族都从属于北条氏了,虽然真里谷武田氏以逃到武藏金泽的信隆作为继承人,再次复兴了,可是房总豪族的败落已不可挽回,倒是在战斗中并未受到大损失的里见氏仍然在上总保有自己的势力。里见义尧在上总久留里城(君津市久留里)、其子义弘在佐贯城(富津市佐贯)、其家臣正木氏则控制着安房胜浦城与上总小田喜城(大多喜町)。

   此外,原氏趁足利义明战死和臼井氏灭亡之机,夺回小弓城,并保有臼井城,大有从主家千叶氏自立的态势。原氏的家臣高城氏,则在小金大谷口城(松户市大谷口)立稳了脚跟。

    千叶昌胤与千叶利胤分别于天文十五年(1546年)及翌年相继病死,利胤最小的弟弟亲胤接任家督。千叶亲胤迎娶北条氏康(氏纲之子)的女儿为妻,从而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可是,房总地区的动乱还远没有结束。

第三节 战国时代后期

    第一次国府台合战后,控制了西上总的北条氏大体上掌握了真里谷武田氏的领地,并对里见氏造成了强大的压力。随着北条氏的势力波及到久留里城,里见义尧开始与以上杉氏的继任者身份就任关东管领的上杉谦信接近,而就古河公方的继承问题,里见氏也与北条氏对立。北条氏拥立足利义氏为古河公方,晴氏其他的儿子(藤氏、藤政、家国等)全都投靠了里见氏。

    永禄四年(1561年),里见义弘跟随上杉谦信进攻小田原城,并且与太田康资联合,向市川城与葛西城进军。永禄七年(1564年),终于引发第二次国府台合战。虽然北条方江户城代远山纲景、远山隼人佐战死,不过里见氏还是战败了。北条氏乘胜追击,上总池和田城(市原市池和田)也被北条氏夺去。胜浦城的正木时忠也投靠了北条氏。

    永禄九年(1566年),上杉谦信进攻北条方原胤贞的臼井城,在上总佐贯近郊的三船山,里见氏加入上杉方,击败了北条氏。北条方岩槻城城主太田氏资及其家臣恒冈氏等战死。此战后北条氏的影响力大为减弱,里见氏再次进入上总,并向下总发起了进攻。

    永禄十二年(1569年),上杉谦信和北条氏康同盟,古河公方与关东管领对关东的支配体制完全崩溃。在这个同盟之下,里见氏确保了上总的主导权。

    天正二年(1574年),反北条氏的首领梁田氏的关宿城被北条氏攻陷,以此为起点,北条氏开始对房总展开真正意义上的侵占。此后,茂原、一宫周边和上总万喜城(夷隅郡)成为战场,东金、土气的酒井氏从属于北条氏,北条氏的山本水军击败里见氏的水军而获得江户湾的制海权。天正五年,里见氏不得不接受议和,为此里见氏的势力范围被迫从上总大幅度后退。

    天正十三年(1585年),继承织田信长天下统一之道的丰臣秀吉发布天下静谧令、关东、奥羽惣无事令等命令。在全国范围内下达了禁止私战和服从其对境界裁定的命令,准备结束战国时代。里见义赖派遣使者,献上黄金、大刀,对秀吉表现恭顺。秀吉对里见氏与北条氏领地的境界进行裁定,裁定上总除东北部东金、土气酒井领、中部的长南武田领、中南部万喜土岐领以外,均是里见氏的领地,并且拥有安房一国。

    另一方面,北条氏激烈地排斥秀吉的裁决,其间还违反了禁止私战的命令,夺取了真田昌幸的名胡桃城。为此,秀吉动员全国的大名讨伐小田原城的北条氏。天正十八年(1590年),大军包围了小田原城。以千叶重胤为首,原氏、高城氏、上总的两酒井氏、长南武田氏、万喜土岐氏等房总大部分大名,都跟随北条氏于小田原城固守城池,对抗丰臣秀吉的攻击。结果抵抗失败,大多被灭亡,幸存下来的很多家臣都回乡务农了。

    里见义康接受秀吉的请求出兵,不过,为了小弓公方的再兴而采取了独自的军事行动,被严令禁止使用的朱印(上面有龙)也被发现了。由于德川家康求情与劝说,愤怒的秀吉才将里见氏的领地削减为安房一国,没有将里见氏改易。里见氏原来领有的部分上总国领地,和从北条方各种势力处没收来的上总领地,全都成为进入关东的家康的领地。家康将其在房总的土地,分封给有力家臣酒井氏、榊原氏、井伊氏、本多氏等人,房总一带除里见氏外全部都是亲藩或者是谱代。大多喜城本多忠胜、下总矢作城鸟居元忠、佐仓城三浦义次、上总佐贯城内藤家长、久留里城松平忠政等,很明显,家康这么做是为了压制旁系的里见氏。此后里见氏也遵命出兵朝鲜,义康军到了肥前国名护屋,却没有远渡朝鲜。

    最后,让我们看看千叶氏与里见氏的结局。小田原之役后许多的房总大名灭亡了,千叶氏也不例外。千叶直重(北条氏政之子)为蜂须贺家政效力,在阿波于宽永四年(1627年)死去。被认为是千叶邦胤之子的重胤为复兴千叶氏而四处活动纠合旧臣,不过也于宽永十年(1633年)在江户死去。因为重胤没有嫡子,所以千叶氏就此断绝了。

    庆长五年(1600年)关原之战时,里见氏加入德川秀忠军,出阵宇都宫。作为东军胜利后所得的赏赐,被加封常陆国鹿岛郡三万石的领地,而成为十二万石的大名。庆长八年(1603年)义康死后,他十岁的儿子忠义成为里见氏的家督。(“忠”字是由秀忠的名字中赐予的)忠义的妻子,是与德川家关系良好的小田原城城主大久保忠邻的孙女。可是庆长十八年(1613年),发生了大久保长安事件(其财政上的不正当行为暴露)。翌年大久保忠邻受到改易处分,里见氏也被牵连,安房被没收,转封伯耆仓吉三万石。房总被分给各地的中小谱代、旗本们。转移到伯耆的忠义没有后继者,里见氏也断绝了。这样一来,中世纪以来的房总诸豪族全部都消失了,实在令人感叹不已。

    同时,身为里见氏家臣的胜浦正木氏,因为正木赖忠的女儿养殊院(万姬)成为家康的侧室,家族得以延续。万姬与家康所生的孩子还成为“御三家”中纪伊家、水户家的藩祖。曾经强大的灭亡了,曾经弱小的反倒生存到最后,而且后代还成为江户时代的大藩,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

    在接下来的江户时代,房总得到很好的开发,而且此后也没有发生大的动荡,所以不再记述。纵观房总的历史,可以发现从旧石器时代开始,房总就已经有人类居住了。中世纪是房总最令人瞩目的时期,“平将门之乱”、“平忠常之乱”、源赖朝以其为基地夺取天下、名门千叶氏的崛起等等事件,可以说都是大事。此后镰仓公方、关东管领上杉氏、古河公方、小弓公方、后北条氏与里见氏等各方势力之间的争斗,又令房总战乱绵延。然而对我们这些历史爱好者来说,多少有些喜欢看热闹的心理,越是乱才越是有意思呀。

 

注1: 大约在冲积世的初期(距今10000至8000年以前),日本进入绳纹文化时期。绳纹文化是由绳纹陶器而得名。这一文化延至公元前3世纪,分布于北海道到冲绳的日本全境。根据陶器的发展阶段,绳纹文化被划分为早、前、中、后、晚五期。绳纹文化时期是日本的新石器时代。

注2: 第四纪冰川早期为洪积世,亦称更新世,约从250万年至15000年前(属旧石器时代)。第四纪的晚期为冲积世,亦称全新世,约15000年前至现在。洪积世初期出现人类祖先——猿人。冲积世才出现现代人,使用新石器。

注3:黑潮 ,由菲律宾东方海域经过台湾,沿本州南岸流向东方的暖流。是日本近海最大的海流,一部分成为对马暖流。因高温盐分多而成深蓝色。

注4:国造,是倭王权设置的地方官,至七世纪初才配备起来。任命以前的地方豪族为国造,以建立对全国的统治,并赐以臣、君、公、连、直等姓。一般认为在律令制度下,优先任命国造为郡司,似乎还委以所在国的祭祀权,国造的社会地位仍受重视。

注5:这五个倭王即第一代赞、第二代珍(赞之弟)、第三代济、第四代兴、第五代武(兴之弟)。据日本学者考证为:赞即仁德天皇(有争议),珍即反正天皇,济即允恭天皇,兴即安康天皇,武即雄略天皇。

注6:大王,是日本古代天皇的称谓,意思是各地的王中之王。广开土王陵碑等早已用大王称号,因此可以认为朝鲜三国的大王称号也传到日本而被采用。日本最早出现大王称号是五世纪熊本县江田船山古坟出土的大刀铭文。七世纪时,大王逐渐为天皇称号所代替。

注7:天武天皇元年(公元673年),大海人皇子在飞鸟净御原宫即位。公元681年开始修改《近江令》,在此基础上制定《飞鸟净御原令》,公元689年(持统天皇3年)开始施行。此令共22卷,现已全部失传。

注8:文武天皇四年(公元700年),命刑部亲王、藤原不比等、粟田真人、下毛野古麻吕等19人撰定律令。大宝元年(701)律令基本修成,随之部分实施。第二年开始全面施行。因制定于大宝年间,故称《大宝律令》。《大宝律令》与《飞鸟净御原令》不无关系,大概是修改《飞鸟净御原令》并增补新的条款而成。

注9:白凤文化指大化改新(公元645年)至迁都奈良(公元710年)时期的文化,仍以佛教艺术为核心。它的前半期深受中国六朝文化影响,后半期则显示唐代(盛唐前期)文化的影响。

注10:对御厨有两种解释:1) 神社境内制作敬神供品的建筑物。特别是伊势神宫与贺茂神社都有这种建筑物,也称御供所、神馔所。2) 古代及中世纪,皇室为了给伊势神宫、贺茂神社等神社提供供品而设置的土地。这里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注11:文明十四年(1482年), 古河公方足利成氏与将軍足利义政达成和睦,史称“都鄙和睦”。

 

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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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总地图

本文主要参考资料:

http://www.johokan.net/history/index.html 房总的历史

http://www.h3.dion.ne.jp/~oshin/chiba.html 千叶氏

http://chiba-town.com/history/chronology01.html 千叶的历史

http://www.h2.dion.ne.jp/~ezawa/kazusa10.html 上总的历史(古代编)

http://www.h2.dion.ne.jp/~ezawa/kazusa20.html 上总的历史(中世编)

http://www.h2.dion.ne.jp/~ezawa/kazusa30.html 上总的历史(战国编)

http://www.koujimachi.com/col/200101-1.html 安房的历史、名所、旧迹